于承業不是對父親的判斷沒有信心,可是畢竟是在軍中啊。
“三界軍”匪賊也活生生在另一頭。
這可不是遊戲。
——可不要真的叫我去打仗啊……
于承業睜開眼來,沒有再裝睡。
他想再看看懷裡這美麗得不可能的女人。
于柔的膚色比從前蒼白了許多,卻更令男人産生一種要呵護憐惜她的沖動。
自從搬離了姬王府之後,她很少走出這個房間。
她幾乎完全沒有想起過病死的丈夫。
姬王子并不是個差勁的男人,可是成婚不到一年就得了那個急病,她根本沒有機會好好認識這個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
姬王府與“大樹堂”的政治姻親關系,随着王子病死而無聲無息地夭折了。
被視為不祥人的于柔失去了一切價值,兩邊都好像想盡量忘記她的存在。
若是尋常人家的寡婦還有機會重新開始人生,但是親王家族的寡婦,隻能守到老死的那一天。
她被趕離了王府,跟兩個婢女住進水明坊這座冰冷的宅邸。
等待在于柔面前的隻是漫長的黑暗。
從十九歲開始。
在這種絕望的時刻,除了義母李蘭之外,唯一關心她的竟是這個意想不到的人。
于承業一年間幾乎隔天就帶着禮物來探望她。
都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而是從市集買來的小巧飾物或有趣的玩意兒,但都顯出花過心思挑選。
在她被世界遺棄了的時候,卻有這麼一個男人如此重視她,雖然不是一個怎麼出衆的男人。
原本築在她心靈前的圍牆,就像沙堆遇上浪潮般崩決。
于柔發現于承業睜開了眼睛,伸手摸摸他的臉。
“有一件事情,我從來沒有問過你……”
他抓住她那細軟的手掌。
“問吧。
”毫不猶疑地答應。
于承業在柔兒跟前,總是顯得格外自信。
他感覺有她在身邊,自己更像一個男人。
“我們……一起長大這麼多年……為什麼你很少跟我說話?甚至很少瞧我……”于柔說時沒有一點腼腆。
一個從十二歲開始就知道自己很美麗的女孩子,沒有需要腼腆的時候。
于承業呆住了。
他當然知道是為什麼,隻是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
從前的于阿狗也不過是另一個少年,怎會對身邊一個美得這樣出衆的女孩視而不見?隻是他很早就知道:父親不會喜歡。
那完全是出于直覺。
後來年紀漸長,他知道的事情更多了,也證明他的直覺完全正确:柔兒這美人胚子注定是屬于“大樹堂”的資産;而他自己将來也必定是娶某個豪商或高官的女兒作妻子。
對柔兒的幻想完全斷絕了,也刻意地疏遠她,連一點點愛慕的痕迹也不能讓父親看見。
他在姬王府的婚禮上,甚至表現得比任何人都要高興。
不做任何可能惹怒父親的事情,是他的生存之道。
他沒有忘記:自己不是真的姓于。
在真真正正坐上堂主的位置之前,人生的一切都可能在瞬間消失……
“其實也沒什麼……”于承業決定說謊。
“也許從前我還沒有發現,女孩子是這麼重要……”他把于柔摟緊一點。
“……直至你進了王府之後……”
于柔笑着把臉埋在他胸口,顯然很滿意這個答案。
于承業的胸膛薄薄的,也不大寬闊,但至少很溫暖。
她的臉緊貼上去。
這溫暖也快要離她而去了。
她決心這一夜絕對不要露出傷心的表情,她希望他能沒有顧慮地出門。
然而在貼着于承業的胸膛時,于柔無法控制地想起另一個擁有寬廣胸膛的哥哥。
——此刻他在哪兒呢?……
在知道了男人是怎樣一回事之後,每次想起那個哥哥的雄偉形貌,她都不禁臉紅起來。
她撫摸着手上那隻飛鳥銅手镯。
——假如……他還在……假如常常來探望我的人是他……
在火焰般的情欲與背叛的罪惡感交戰下,于柔閉上眼睛,伸手撫弄于承業的身體。
于承業受到這刺激,不禁滿足呻吟起來。
她常常取笑他,呻吟的聲音有時像小女孩。
她脫下了那手镯,然後握起他的左手,把手镯戴上去。
“我送你這護身符。
不要脫下來啊。
”她把他那隻手掌拉到自己形狀姣美的乳房上。
于承業爬起來,猛地擁着她的腰肢。
兩具火燙的裸體翻轉了。
他再次壓在她的身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