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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回 陈经济被陷严州府 吴月娘大闹授官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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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你叫我聲親親的姐夫,纔算你有我之心。

    」婦人道:「且禁聲,隻怕有人聽見。

    」經濟悄悄向他說:「我如今治了半船貨,在清江浦等候。

    你若肯下顧時,如此這般,到晚夕假扮門子私走出來,跟我上船家去,成其夫婦,有何不可?他一個文職官,怕是非,莫敢來抓尋你不成?」婦人道:「既然如此,也罷!」約會下:「你今晚在府牆後等着,如有一個金銀細軟,打牆上系過去,與你接了。

    然後奴纔扮做門子,打門裡出來,跟你上船去罷。

    」看官聽說:正是: 「佳人有意,  那怕粉牆高萬丈; 紅粉無情,  總然共坐隔千山!」 當時孟玉樓若嫁得個癡蠢之人,不如經濟,經濟便下得這個鍬镢着。

    如今嫁個李衙内,有前程,又是人物風流,青春年少,恩情美滿,他又抅你做甚?休說平日又無連手。

    這個郎君,也早合當倒運,就吐實話,洩機與他,到吃婆娘哄賺了。

    正是: 「花枝葉下猶藏刺,  人心難保不懷毒!」 當下二人會下話,這經濟吃了幾杯酒,少頃,告辭回去。

    李衙内連忙送出府門,陳安跟随而去。

    衙内便問婦人:「你兄弟住那裡下處?我明日回拜他去,送些嗄程與他。

    」婦人便說:「那裡是我兄弟,他是西門慶家女婿。

    如此這般,來抅搭,要拐我出去。

    奴已約下他,今晚夜至三更,在後牆相等。

    咱不好将計就計,把他當賊拏下,除其後患如何?」衙内道:「叵耐這厮無端!自古無毒不丈夫,不是我去尋他,他自來送死!」一面走出外邊,叫過左右伴當心腹快手,如此這般,預備去了。

    這陳經濟不知機變,至半夜三更,果然帶領家人陳安,來府衙後牆下,以咳嗽為号。

    隻聽牆内玉樓聲音,打牆上掠過十條索子去。

    那邊系過一大包銀子來。

    原來是庫内拏的二百兩贓罰銀子。

    這經濟纔待教陳安拏着走。

    忽聽一聲梆子響,黑影裡閃出四五條漢,叫聲:「有賊了!」登時把經濟連陳安都綁了,禀知李通判,分付:「都且押送牢裡去,明日問理。

    」原來嚴州府正堂知府姓徐,名喚徐崶,系陝西臨洮府人氏,庚戍進士,極是個清廉剛正之人。

    次日早升堂,左右排兩行官吏。

    這李通判上去,畫了公座,庫子呈禀賊情事,帶經濟上去,說:「昨夜至三更時分,有先不知名,今知名賊人二名陳經濟、陳安,鍬開庫門鎖鑰,偷出贓銀二百兩,越牆而過,緻被捉獲,來見老爺。

    」徐知府喝令:「帶上來!」把陳經濟并陳安揪簇采擁,驅至當廳跪下。

    知府見年小清俊,便問:「這厮是那裡人氏?因何來我這府衙公廨夜晚做賊,偷盜官庫贓銀數多,有何理說?」那陳經濟隻顧磕頭聲冤。

    徐知府道:「你做賊如何聲冤?」李通判在旁欠身便道:「老先生不必問他,眼見得贓證明白,何不加起刑來?」徐知府即令左右拏下去打二十闆。

    李通判道:「人是苦蟲,不打不成。

    不然,這賊便要展轉!」當下兩邊皂隸,把經濟、陳安拖番,大闆打将下來。

    這陳經濟口内隻罵:「誰知淫婦孟三兒陷我至此,冤哉苦哉!」這徐知府終是黃堂出身官人,聽見這一聲,必有緣故,纔打到十闆上,喝令:「住了!且收下監去,明日再問。

    」李通判道:「老先生不該發落他,常言:『人心似鐵,官法如爐。

    』從容他一夜不緊,就翻異口詞。

    」徐知府道:「無妨,吾自有主意。

    」當下獄卒把經濟、陳安押送監中去訖。

    這徐知府心中有些疑忌,即喚左右心腹近前,如此這般:「下監中探聽經濟所犯來曆,即便回報。

    」這幹事人假扮做犯人,和經濟晚間在一〈扌匣〉上睡,問其所以:「我看哥哥青春年少,不是做賊的。

    今日落在此刑憲,打屈官司!」經濟便說:「一言難盡!小人本是清河縣西門慶女婿。

    這李通判兒子新娶的婦人孟氏,是俺丈人的小,舊與我奸的。

    今帶過我家老爺楊戬,寄放十箱金銀寶玩之物來他家,我來此間問他索讨,反被他如此這般欺負,把我當賊拏了,苦打成招,不得見其天日,是好苦也!」這人聽了,走來退廳,告報徐知府。

    知府道:「如何?我說這人聲冤叫孟氏,必有緣故。

    」到次日升堂,官吏兩旁侍立。

    這徐知府把陳經濟、陳安提上來,摘了口詞,取了張無事的供狀,喝令釋放。

    李通判在旁邊不知,還再三說:「老先生,這厮賊情既的,不可放他!」反被徐知府對佐貳官盡力數說了李通判一頓,說:「我居本府正官,與朝廷幹事。

    不該與你家官報私仇,誣陷平人作賊!你家兒子娶了他丈人西門慶妾孟氏,帶了許多東西,應沒官贓物,金銀箱籠來。

    他是西門慶女婿,徑來索讨前物。

    你如何假捏賊情,拏他入罪,教我替你家出力?做官養兒養女,也要長大!若然如此,公道何堪!」當廳把李通判數說的滿面羞,垂首喪氣而不敢言。

     陳經濟與陳安便釋放出去了。

    良久。

    徐知府退廳。

    這李通判回到本宅,心中十分焦燥。

    夫人便問:「相公每常退衙,歡天喜地;今日這般心中不快,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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