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濤用楊建清的手機往省城火車站打一個訂票電話,随便什麼地方的票,越遠越好,這小子随口就說寶雞。
這個電話,餘長水純粹是憑着當警察的經驗即興發揮,萬一家屬報了警,便是一個聲東擊西的反偵查招術。
“林總對我,那是沒說的。
”
“這我就放心了。
你能夠實事求是,把意外事故的責任主動承擔起來就可以了,充其量隻是民事責任。
至于民事賠償,不會讓你掏一分錢。
公安方面,由我解釋,做工作。
”
劉海濤聽餘長水這麼一說,放心了,不就是不讓林總難堪嗎?這是當仁不讓義不容辭的事。
他說:“這絕對沒問題。
”
餘長水點點頭,說:“那好吧,你現在帶我去看現場。
”
“現場?什麼現場?”
“就是楊建清意外事故的現場呀。
走吧!”
“唉呀,哪還有什麼現場,人我已經擡回來了。
”
“這下糟了!你怎麼不知道保護現場?現場破壞了,怎麼能說明人是自己摔死的,還是被人推下去的?”
“可事實上是他自己掉下去的,有人作證……”
“誰作證?他們都是與本案有關的人,有法律效力嗎?家屬再死死地咬住不放,你能說得清嗎?你真糊塗!弄不好,是要承擔刑事連帶民事責任的!”
“……”
劉海濤什麼也不說了,他不明白,自己怎麼稀裡糊塗地陷入了吃官司的泥坑。
他感到特别的委屈、窩囊、憤怒,可是事情也确實是他弄到了這一步。
餘長水扔給他一支煙,等他點着,給他時間讓他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辦。
劉海濤明知道這時候誰也不能相信,可是他實在沒轍了,他不敢把事實真相全盤端出,更不能得罪林總。
林總在他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收留了他,而且委以重任,付以高酬,統領着整個公司保衛部上上下下幾十号人馬。
他說:“餘局長,我們都是林總的朋友,你說我該怎麼辦?”
“把問題簡單化。
”
“怎麼講?”
“整個事情僅僅是你與楊建清之間的事。
後來,他跑,你追,他摔死了。
當然,沒人相信他是自己摔死的,但如果你們兩個人的關系涉及到錢财,特别是他欠你的錢,你會讓他摔死嗎?沒有殺人動機嘛!再說也不合邏輯。
至于你們倆的關系,大家都是局外人,就可以作證了。
”
“可是這之前我根本不認識他。
”
“他死了,誰知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事實查不清,刑事訴訟就無法進行,最終會不了了之,頂多也就是判兩年。
林總還可以想辦法取保。
民事賠償部分,不論賠多少,我想林總是不會讓你承擔的,你也承擔不起。
”
“我要去見林總。
”
“想好了,再去不遲。
走吧,我們現在先去看看人再說。
”
餘長水叫人拿了燈泡,與劉海濤一起來到關押楊建清的窯洞。
燈亮了,現在,楊建清靜靜地躺在土炕上,像是昏昏沌沌地睡着了,身上竟然沒有血迹。
餘長水拿過了他的手,心想,本來就沒你什麼事了,跑什麼呢?他用手指搓着楊建清右手無名指内側的繭子,叫劉海濤過來,伸出右手,輕輕地一摸,說:“你們有同共的愛好――牌友。
”
劉海濤咧了咧嘴。
餘長水問:“想好了嗎?”
他說:“我明白你的意思。
”
“你應該明白,這不是我的意思。
如果想好了,再找一個你最信得過的兄弟,因為這件事不可能是你一個人幹的。
然後,我們給大家開了個會,今天的事與大家無關,他們隻是證人,回市裡後,該幹什麼幹什麼。
”
劉海濤點了一支煙。
開過會之後,餘長水和劉海濤、小二即翟二亮一起去粵海大酒店見林子藤。
但林子藤的牛世坤已經另外開了房間。
餘長水讓劉海濤、翟二亮先在這裡等着,自己單獨去見牛世坤和林子藤。
林子藤說:“你全權處理,我和世坤回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