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源安撫好向秀蓮的情緒後,返回來找黎姿時,卻發現黎姿正一個人站在綠色的草地上,望着遠處湛藍的天空發呆。
那有些孤單的身影,讓安思源微微有些心疼。
黎姿似是沒聽到安思源的腳步聲,仍舊呆呆地站在那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安思源走到黎姿身邊,柔聲問道:“在想什麼呢?是不是剛才把你吓壞了?”
“沒事的,别擔心。
哦,對了,安伯父知道向阿姨還活着的事嗎?”黎姿十分同情地說道。
安思源沉吟半晌,才默默地點了點頭:“他知道,隻是,我母親一直深愛着父親,可我父親除了對我母親充滿愧疚之外,卻已沒有什麼其他感情了。
”
“當年向阿姨既然懷了你,安伯父為什麼不娶向阿姨呢?”黎姿終于問出了心中始終讓她疑惑不解的問題。
安思源苦笑道:“我父親心裡住着的女人,并不是我母親。
我聽母親說,當時,我父親心情不太好,喝多了酒,便和我母親發生了關系。
我母親是他的一名狂熱的女粉絲,一直都很愛慕他。
自從懷了我後,又心甘情願地為他生孩子。
我母親以為這樣就可以挽留住父親的心,可最後,不僅竹籃打水一場空,還讓我變成了私生子。
”
“你恨過你的父親嗎?”黎姿對眼前身世可憐的安思源滿懷心疼。
安思源眼神迷離地望着遠處,平靜地說道:“或許,以前曾經恨過吧。
我不知道我父親有沒有愛過我母親,可我母親卻因為失去了父親的愛,日夜思念父親,而變得精神失常。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母親沒有遇見我父親,或許,我母親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但如果沒有了這樣一份讓人欲生欲死、欲瘋欲癫的愛,我母親的人生也不會有過那樣一段燦爛的幸福時光。
和父親在一起,她是快樂的,也是幸福的,但也是不幸的。
父親對母親的冷淡與對我的不管不顧,曾讓我心生怨恨。
不過,現在我已經不恨他了。
同為男人,我明白他心裡那時很可能有自己的難處吧。
他已經走了,我母親能夠靜靜地安享晚年,我已心滿意足了。
”
“安伯父來看過向阿姨嗎?”黎姿輕聲問道。
安思源神情難過地說道:“曾經來看過一兩次,但他隻不過遠遠地望着,并不讓我母親發現他的存在。
他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或許這樣做,也是為了我母親好吧。
”
黎姿聞言,心中不禁一酸。
兩個曾經深深相愛的人,如今不愛了,也隻如陌生人一樣,彼此靜默無言地望着對方。
即使一方心海深處仍然有愛,也隻能無奈地像天邊的流雲一般,在愛的天空飄來蕩去,卻始終無法映入對方的心波……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秘密瞞着我?”黎姿見安思源滿腹心事,欲言又止,不禁猜測道。
安思源有些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隐瞞你的。
其實,我父親有個雙胞胎哥哥,隻是,在剛出生沒幾天,便因為左腿有殘疾被送人了,送給了一個陶姓的人家。
這件事,知道的人沒幾個。
我也是很久以後才知道的。
”
“你說什麼?你父親竟然有個雙胞胎哥哥?你怎麼不早點兒告訴我?”黎姿一怔。
安思源耐心地解釋道:“父親已經去了,我隻是不想暴露他過多的個人隐私,才沒向任何人提起。
”
“那你見過你父親的哥哥嗎?”黎姿對安然的雙胞胎哥哥一時充滿了好奇。
安思源傷感地回想道:“我十五歲那年,見過陶伯父一次,是我父親帶我去的。
陶伯父雖然腿腳不方便,但為人開朗,談話诙諧幽默,我很喜歡他。
可後來,卻再也沒見過了。
”
“陶伯父住在什麼地方?”黎姿随口問道。
安思源不假思索地答道:“距此八十公裡外的陶家村。
”
“你可以帶我去見一見他嗎?說不定會對你父親的案子有幫助。
”黎姿暗自期盼能在陶安賢處,找到一些與安然的死有關的線索。
安思源也很想見一下自己的伯父,便緩聲說道:“那好吧,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現在我回局裡處理一些事情,等吃了午飯,我們就出發。
”
“嗯,你不用開車了,我到局裡去接你。
”
兩人商定好,便返回了江海市。
中午,吃過午飯後,安思源果然如約載着黎姿,驅車前往平源縣的陶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