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情,顯得非常開心。
她那天和王祈隆說了許多話,比如回家幾趟,畢業後有什麼打算。
她還出主意讓王祈隆繼續考研究生,将來可以進農科所。
後來,舞會開始了,劉圓圓一曲一曲地跳,然後又回到老鄉們這裡來。
她原來是會跳舞的,并且跳得非常好,在舞場上她幾乎是神彩飛揚。
中間休息的時候,劉圓圓仍然是跟王祈隆找話說,讓王祈隆為她拿着脫下來的外套。
被人重視的王祈隆,心是那樣的快樂着,他為劉圓圓也為自己驕傲。
他覺得人們在打量劉圓圓的時候也在打量着他,讀了三年大學他都沒有這麼揚眉吐氣過。
讓王祈隆為之驕傲的劉圓圓像是喝醉了一樣,興奮得忘乎所以。
中間她竟然要拉了王祈隆一起跳。
王祈隆說,這個我可不會!其實心裡是癢癢的。
沒關系我帶你,一下就會了。
王祈隆木偶一樣機械地被劉圓圓拽着走,他大汗淋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舞曲停下來,他一點知覺都沒有了。
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和一個女孩擁在一起,抱着人家的腰,握着人家的手。
松開了,除了激動,竟然什麼感覺都沒有留下。
劉圓圓終于跳累了,她在距王祈隆不遠的地方坐下來,好像把王祈隆忘了一樣,并不要回王祈隆為她抱着的衣服。
後來有一個女孩子走到她旁邊,好像是她的同學。
音樂響起的時候她們就開始聊天。
她朝王祈隆看了一眼,問劉圓圓,是你男朋友嗎?
男朋友?劉圓圓誇張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你沒發燒吧?
我說呢!
兩個人吃吃地笑起來。
她們說笑的時候并不看王祈隆,她們盡量把聲音壓得很低。
王祈隆覺得身上的汗晾幹了,涼意卻是自上而下走的。
無處發洩力量的王祈隆開始在武漢的大街小巷裡漫遊。
開始隻是在學校的附近,後來行走的時間和距離越拉越長。
開始隻是課餘随便的走,後來就是星期天和節假日有目的地遊覽了。
他買了張武漢市的地圖,圖上所能标示的建築和景區被他的雙腳逐個地印證,那些建築背後的文化和曆史在他的丈量裡一一盤活。
他年輕的好奇被城市這雙看不見的手撥弄得激情萬丈,好象是他和這個城市的秘密約會。
這段時間的遊走占據了他課餘之外的全部精力和體力,他突然決定,就這麼走,要走遍武漢。
他變成了一個不與人交道的怪物,旁若無人,獨自遊移在讓自己興奮的秘密裡。
他的身體卻越加強壯起來,面色紅潤,神采飛揚,就連那股子鄉下孩子的委瑣竟然都被他走失掉了許多。
計算起來他行走的距離也許已經有數千裡之遙了。
如果不是那件突兀的遭遇,他的行走該會出現一個什麼樣的壯觀的結局呢?
王祈隆在一個星期天的午後走近了長江岸邊的漢川飯店。
著名的漢川飯店那時大約是三星或者是四星。
不斷進進出出的人們,好象是回自己家的後院似的,個個神閑氣定,旁若無人。
猶疑之間,王祈隆已經靠近了飯店的大門,他被門口那立得筆直的穿紅色禮服的門童審視的目光弄得心虛起來,腳步也變得無端地飄忽了,他想也許這裡不是适合他觀瞻的地方。
他在心裡悄悄歎了一口氣,他是準備好要從那讓人肅然起敬的、奢華的賓館門前跨過去的。
門童卻在他走近門口的刹那突如其來地捉弄了他一下。
直到若幹年後,王祈隆回憶起那次事件,他仍然固執地認為自己是受了那該死的門童的捉弄。
星級飯店的門童,在他走近的刹那間突然向茫然無措的王祈隆打開了玻璃拉門,他幾乎來不及收住步子,就被那森嚴的大廳吸了進去。
王祈隆其實是在毫無準備的狀态下,一頭撞進去的。
進去之後,他才感覺到大廳之大之空曠。
王祈隆完全可以從容地,大搖大擺地在寬敞輝煌的大廳裡看一看,在沙發上坐一坐的。
但他感覺到周圍所有的人都在盯着他看,他與他們是那樣的格格不入,好象馬上就有人過來要把他清理出去一樣。
王祈隆突然覺得膀胱漲了起來,這一部分是由于緊張的原因造成的,一部分是他已經在城市的大馬路上逛了很長一段時間,他确實需要解決一下問題。
如果說當時他已經完全迷失了目的性,他卻是憑着直覺走向大廳一側的洗手間去的。
幸虧有WC的标示引領着,他沒有搞錯。
那一排被清洗得耀眼的白色便池明白無誤,這裡的确是他需要解決問題的地方。
王祈隆匆忙地弄開了拉練,并且準确地對着讓他惶恐得幾乎不敢細看的潔具亮出了家夥。
媽的!老子就在這裡尿了!他暗暗地為自己撐腰。
但在尿之前,他還是心虛地向周圍看了一眼。
這一眼看得王祈隆心驚肉跳,他進來得太匆忙,竟然沒有發現洗手池前還立着一個年輕人。
那人着一身藍色工作服,面無表情地盯着他。
王祈隆幾乎是憤怒起來,怎麼可以這般無禮?可他什麼都沒敢
說,這終究是人家的地盤。
是我做錯了嗎?
不!既然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