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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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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母女兩個。

     “是她哩。

    ”拾草肯定地說。

     “不是她還能是誰,真是不敢想,她跑來做啥?”狗秧子說。

     “還能做啥,準是為林子的事來,我聽說,上頭要出錢買林子,那可是一大筆錢。

    ” “保不準,我就是擔心棗花姑哩,你說,她到底知不知道?”紅柳問。

     “看樣兒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依她的脾氣,還不把這個野丫頭攆掉?” 沙米兒說。

     “我揣摩着,棗花姑像是知道,你瞅她那眼神,像是把啥都知道了。

    就是裝心裡不說。

    ”拾草的語氣一下暗了。

     正走着,又碰上一夥人,也是結伴來看棗花的,幾個人忙岔開話,說别的事去了。

     沙粱子上,羊倌六根跟常八官頭對頭坐着,兩個老家夥這段日子神神秘秘,像是在一起搗鬼。

    時不時地,就湊一起,頭對着頭,吧嗒着旱煙鍋,詭詭計計喧謊兒。

     “放羊的,你是不是聽岔了,這段日子,我咋揣摩着你這話不可靠?”常八官說。

     “聽岔?喲嘿嘿,我羊倌能把話聽岔?常老八,你是不是兜不住了,想尿尿?”尿尿也是沙鄉人的土話。

    意思是這人撐不下去了,想坐蠟。

     “媽媽日,尿尿,我常老八啥時幹過那丢人事?我是說,這沙丫頭,看着也像老鄭頭,事兒沒那麼邪吧,一人一個,都是跟别人養的。

    ” “像老鄭頭?天爺呀,你這豬眼睛,哪點兒像老鄭頭?别的不說,單說那穿着,要是老鄭頭的,能那麼穿?你看看,裙子把尻蛋子繃的,眼看要崩出來,還有前面,整個不敢讓人擱眼。

    我就不明白,江專家咋就喜歡個她哩,聽說江專家在醫院有個相好的,可惜我沒碰上。

    要是碰上了,一眼就能給他瞅出個高低。

    ” “你這沒出息的,一輩子就知道瞅,你瞅出個啥來了,不正經。

    ” “你正經,你正經老模糊的老婆咋了?我還懷疑哩,秀丫頭到底是不是老模糊的?”六根就愛擡杠,明明說的是沙沙,他偏又把話題扯到了别處,氣得常八官掄起煙鍋就磕了一下他的頭。

     常八官不敢确定的,這沙沙到底是不是葉子秋跟别人養的?這事以前沒聽說過。

    他是個不愛多事的人,最不喜歡聽的,就是閑話。

    偏是怪六根,冬日裡閑球着沒事,硬拉他喧,喧着喧着,嘴裡就冒了這糞。

    六根喧完,他也沒往心裡去,六根那張嘴,能當個嘴?可近來,他不得不信了。

    尤其是看到玉音跟沙沙兩個别别扭扭的樣子,他就想,這兩個冤家,怕真還都來路不清哩。

    六根見常八官還在皺眉頭,索性又将那晚聽到的看到的重複了一遍,這下,常八官信了。

    六根再會編謊。

    也不會兩次把謊編一樣圓。

     六根說的,就是沙沙跟孟小舟兩個人跑沙窩鋪搶資料的事。

     要說這事怪沙沙,沙沙上了孟小舟的賊船。

    當然。

    那個時候沙沙并不知道這就是賊船,沙沙要辦人與沙漠的模特大賽,缺錢。

    羅斯呢,嘴上說得很動聽,就是不往出拿錢。

    沙沙隻好找孟小舟,孟小舟答應得很痛快,還說這個主題跟沙漠所的工作相吻合,沙漠所可以贊助。

    沙沙真是激動,這是多年來孟小舟第一次痛快地幫她,而且還是以贊助的形式,不讓她還錢。

    但是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并不見孟小舟真的把錢打到她賬上。

    沙沙有點兒生氣,跑去質問孟小舟,孟小舟結巴着說,是鄭達遠不同意。

     “他怎麼知道?”沙沙問。

     “所裡的規定,超過十萬以上必須得所長簽字。

    ” 沙沙跟鄭達遠關系一直處得不好,那一陣子就鬧得更僵。

    并不是沙沙已經掌握了什麼,他們父女向來如此,忽冷忽熱,反複無常。

    這也難怪,在沙沙的印象裡,她跟沒父親的孩子沒啥兩樣,反正打小到現在,鄭達遠就沒對她親熱過,更别說像那些溺愛子女的父親一樣溺愛她。

    沙沙能健康地活到現在,全靠了她自己,按她的話說,父親屬于沙漠,母親屬于工廠,隻有冷冰冰的家屬于她自己。

    進入沙漠所後,沙沙也想把父女關系往暖的方向努力一下,誰知不努力還好,一努力,鄭達遠反倒警惕地盯住她:“是不是你母親教你這樣做的?”這種話聽久了,沙沙便明白,父親鄭達遠心裡,她永遠是一個陰謀。

     這個家到處是陰謀,這是沙沙自小就有的感覺。

     那段日子,沙沙是為羅斯的事跟鄭達遠較勁兒。

    鄭達遠堅決不同意她跟羅斯來往,揚言說,她如果敢跟羅斯繼續胡來,就永遠不要叫他爸。

     “不叫就不叫,你以為我愛叫啊。

    ”沙沙藐視着鄭達遠,繼續以她玩世不恭的方式懲罰着這一對夫妻,并且下定決心,一定要将這種懲罰進行到底。

    你們看不上誰,我就偏跟誰好! 鄭達遠真是氣瘋了,一次回省城開會,看見她跟羅斯親密地挽着手,往沙漠所對面的咖啡屋去,竟然不顧自己的身份,跑過來就沖她吼:“你真是想毀掉自己嗎,如果你想毀,我教你個方法,吸毒,賣身,做啥都行,就是不要跟這個外國佬在一起!”那一天沙沙哭了,世上哪有父親這樣罵女兒的?“吸毒”,“賣身”,聽聽,這些話他都罵得出來,可見,她的懷疑根本沒有錯。

    是的,懷疑。

    在這樣的家庭長大,換上誰,都免不了懷疑。

     現在,鄭達遠又阻止孟小舟給她提供贊助,這不是明擺着把她往絕路上逼嗎?難道他不知道,她下海這些年,一分錢也沒賺,她太想賺錢了,靠自己的能力賺錢,而不是總花他們的錢! 不用孟小舟教,她便說:“走,陪我去沙漠,我要親自問問他。

    ” 路上,孟小舟說:“沙沙,不是我多嘴,你爸對你,可真夠保留的。

    上次我建議,讓他把資料交給你,讓你有空的時候,替他整理一下,你猜他怎麼說?” “怎麼說?”沙沙沒假思索就問。

     “算了,還是不說的好。

    ” “有屁就放,我不喜歡玩這套。

    ” “好,還是你有個性。

    鄭老說,他最怕的,就是你打資料的主意。

    現在我算是明白,當初你提出停薪留職,鄭老為什麼不攔你。

    ” 沙沙咬了咬嘴唇,沒接話,不過,她心裡又發出一個毒誓,這次如果拿不到資料,就碰死在沙漠。

     沙沙跟鄭達遠在地窩子裡大吵大鬧的時候,羊倌六根正好從自個兒的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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