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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归国的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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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拐杖,把“雌雄龍虎劍”背在身後,沒哼一聲地前進。

     他看看前面。

    荊裂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多回頭看他。

    但他知道,荊裂在刻意放慢腳步遷就他。

     他們走的很慢,中途燕橫又要休息幾次,結果到了午後,才回到後山東面。

     還沒有到達“玄門舍”,他們遠遠就看見冒到高空的大股黑煙。

     燕橫心裡已經知道是什麼。

    他沒有跟荊裂說半句,欲繼續向前走。

     “你先在這裡等着。

    ”荊裂把随身的包袱、背上的倭刀和手裡的船槳放在燕橫身旁。

    “我去探一探。

    ” 燕橫點點頭,瞧着荊裂的背影消失。

     他坐在一塊石頭上,仰頭看看參天的樹木。

     幽深的山林有一種鎮定人心的作用。

    但是燕橫實在無法定下來,雙手緊張地磨擦那根拐杖。

     荊裂來回不過花了很短時間,但在燕橫來說卻像漫長的等待。

     “怎麼樣?”燕橫急忙問。

     荊裂沒有回答他,隻是拿起地上的東西。

     “我們過去吧。

    ” 火焰已經熄滅了,但“玄門舍”殘餘的瓦椽灰燼,還在不住冒着黑煙。

     在這片焦土跟前,十幾個男人在忙着掩埋屍首。

     教習場成了墳場,已經立了二十幾座新墳,還有七、八個剛挖的坑洞。

    男人們用草席包了穿着青衣布袍的屍體,合力抛入坑裡。

     挖墳翻出來的泥土,全都是紅色的——滲滿了前天慘烈戰鬥的鮮血。

     看見荊裂兩人突然冒出來,那群男人馬上驚惶逃竄。

    他們跑了好一段,再回頭細看,分辨出兩人并不是穿黑袍的武當人,這才帶着戒心走回來。

     他們看見燕橫那身已經變得污穢破爛的青城劍士袍,一個個跪了下來。

     燕橫認得,這些都是山腳味江鎮的居民。

     鎮民中有個比較年長的,大概四十多歲,身材很是壯健,一看就知道是幹粗活為生。

    燕橫認得他名叫黃二吉,是鎮子裡一個木匠。

     黃二吉戰戰兢兢地向燕橫說:“我們等那夥人走了之後,才敢上來……那時候大火已經燒得好猛,我們也救不來……” 燕橫回頭瞧瞧已化成一堆焦炭的“玄門舍”,心裡甚是激動。

    “歸元堂”裡“巴蜀無雙”的牌匾;牆壁上衆尊長與“道傳弟子”的名牌;堂後供奉青城派曆代先祖的宗祠……這些象征青城派數百載傳統與尊嚴的事物,全部都消失了,隻能化為回憶。

     ——而且是隻有他一人的孤獨回憶。

     黃二吉又說:“我們……隻能弄得一副棺木,給了何掌門他老人家。

    其他的劍俠,都隻能這樣草草就地葬了……青城派保了我們鎮子幾百年平安,我們能夠做的,就隻有這樣……少俠,很對不起……” ——這些凡人,跟我們不是對等的。

     燕橫激動得撲地跪倒地上,朝着這夥鎮民重重叩了個響頭。

     那些鎮民驚得馬上趨前扶起他。

     “受不起!受不起!”他們紛紛高呼。

     “我……我……”燕橫口齒不清,也無法組織言語。

     他心裡雖然感激,但還是忍住了熱淚。

    想到師尊們最後還是得到這些鎮民的崇敬,他就不希望自己的眼淚折損了這份敬重。

     他撐着拐杖,走到場上那些新墳之間。

     沒有碑石,每一座墳墓上面,隻插了一柄鈍鐵劍作标記。

     “寶劍都被那些人拿走了,就隻剩下這些鈍劍。

    我們隻好将就着用了。

    ”黃二吉解釋。

     “師父……何掌門的墓在哪兒?” “這邊……” 燕橫在黃二吉帶引下,走到最中央一堆隆起的墳土前。

    土上也是插着一柄鐵劍,劍柄上特别挂了一串花環。

     荊裂走到燕橫身旁,一同瞧着何自聖的墳墓。

     荊裂放下船槳,朝着墳墓合什拜了拜。

     “那天我看見了何掌門的蓋世劍技。

    可惜。

    不是雙眼有病,他必勝無疑,青城派也不會落得今天的境地。

    ” 燕橫抛去拐杖,跪下來在恩師墳前叩了三響。

     “師父……”他摸摸身後的“雌雄龍虎劍”。

    “劍還在,沒有給奸人搶去。

    您老人家安息吧。

    ” 燕橫起立,繼而又到每個墳頭前,逐一跪下來,各重重叩了一響。

     都叩完後,燕橫的額頂已經破損,一行鮮血沿着眉心與鼻側直流。

     他跟荊裂并肩,默默看着太陽下這大片映射光芒的鐵劍冢。

     “你問過我……”燕橫好一會兒後說:“我說要報仇,是認真的嗎?” 荊裂點點頭。

     “我說的時候的确是認真的。

    ”燕橫歎息。

    “可是現在看見這墳地我才明白。

    報了仇又怎樣?就算我把武當派上下殺盡,然後呢?能夠把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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