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聲的确影響了他們的判斷,使得他們出手慢了一刹那。
有時慢一刹那,就是失敗!
但十四銀影騎竟真正如影如幻,隻見“砰砰”三聲,三道暗器全被長槍的鋒镝所阻——
任誰也想不到,少年要的,就是這一阻!
暗器遇到撞擊,頓時噴出一股煙霧,對手眼前頓時大暗,又不知煙霧是否有毒,在他們分神的刹那,少年手中的八枚袖箭從不同的方向,同時打向阿史那永羿全身八處要害!
隻見黑色的衣袍一動,六枚袖箭仿佛打在鋼闆上,頓時應聲而落,第七枚斜飛紮在了案角,還有一枚——
從始至終,阿史那永羿沒有正眼看過刺客一眼。
他将酒碗放下,唇角冷彎:“取人頭顱,不妨一刀結果,不需要這麼花哨。
”
他展開手掌,裡面赫然是剛才最後一枚袖箭。
剛才刺客出手的時候,恐怕早把時機計算到了天衣無縫,但此刻阿史那永羿出手,根本沒有一點準備和預兆。
世上有一種身手,不需要任何裝飾和技巧,那是千錘百煉而臻于完美的精鋼純鐵,是穩如磐石的泰山北鬥。
阿史那永羿這一出手,刺客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突然,一個酒碗伸了過來。
時間不早不遲,位置不高不低,正好格在袖箭前面,“叮當!”一聲,金屬碗沿出現了一道深色擦痕,而碗中水酒平穩如湖,一滴未灑。
君無意舉碗:“殿下,我敬你。
”
士兵們無不驚愕。
“一向聽聞君将軍公正,”突厥随行的官員厲聲道:“将軍要包庇刺客嗎?這就是大隋的待客之道?”
“刺客有罪,當交往刑部審訊,按大隋律令處置。
”君無意的話語如同晨光中的山河一樣溫暖沉靜:“張統領,将人犯帶下去。
”
少年的手腳都被扭住,拼命掙紮:“君将軍……是阿史那永羿害死了蘭陵公主!他是殺人兇手!”
一語既出,滿座皆驚。
“沒有這個蠻人向大隋求婚,蘭陵公主就不會去尋死!公主就是不願遠嫁突厥才自盡的!”少年頸脖上爆出青筋:“君将軍!……”
君無意面色一沉,他向來溫和,此刻眸子裡的笑意隐去,有一種霧遮青山的威嚴。
被縛住的少年死死握緊雙拳,眼中的憤怒摻進了委屈。
君無意擡手道:“打入天牢,等候發落。
”
阿史那永羿撫摸着白銀杯盞:“我這次來長安,正是為迎娶公主而來,沒想到——公主已經薨逝了。
”
他的語氣不見喜怒,大理石般肅然的眉宇,似刀劍砍斫出一絲劃痕。
随行的刑部侍郎葦沾衣起身道:“殿下節哀,蘭陵公主雖然意外身故,但皇上對兩國友好的期盼不變。
”
阿史那永羿沉默片刻,冷笑一聲,手中杯盞應聲而碎。
“君将軍要敬本王,怎能用小碗?”他朝身側有力的一揮手:“給君将軍取一壇‘落月痕’來。
”
隋朝兵士們頓時都怔住,落月痕名字清淡,卻是最霸道的一種烈酒。
後周大帝拓跋宏行軍時與部隊失散,林中遇猛虎,身邊隻有一個夥夫。
夥夫護主心切,情急之下操起酒壇砸虎頭,隻見猛虎左右搖晃片刻伏倒在地。
拓跋宏大奇,能一舉将虎砸昏,統帥三軍的大将也未必有這樣的身手和内力。
等兩人與部隊會和,将睡虎擡回大營,衆人才發現,猛虎一身酒香,原來是為落月痕所醉!百年來,在漠北草原,恐怕也從沒有人敢飲一整壇落月痕。
阿史那永羿傲然揚眉:“君将軍不會不給本王這個薄面吧?”
君無意微笑:“酒逢知己千杯少,無不從命。
”
他一口應承下來,春風般的眸子毫無驕矜,謙讓溫雅的氣度,哪怕是挑剔的人也無法不心折。
擡酒的突厥士兵也睜大眼睛,君将軍酒量大佳,但,這是一小杯就可以讓人醉死十二個時辰的落月痕。
隻見君無意接過酒壇,拍開封口,一氣将整壇酒喝完,白皙的臉色絲毫不變,把空空的酒壇到過來,果然一滴不剩:“殿下,我先幹為敬。
”
酒香染白衣,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