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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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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出國了嗎,幾時回來的?” 周劍非說: “人家昨天下午才回到省城,開夜車回來等我們談話,十二點鐘才到哩!” 高國強聽了又一次握住馮唐的手,激動地說: “感謝你的合作,别人躲避還來不及哩,你是主動開夜車上門,區别就在這裡了!” 大家都清楚,他是借機打陳一弘一棒子,并給馮唐拍巴掌,便都隻裝沒聽見,把話題往旁邊扯。

    端木信笑道: “怪不得桌上多了一副碗筷哩!” 周劍非的秘書小李接過話頭: “你眼睛出了毛病,你看看豈止多了一副碗筷?” 周劍非往桌上一看,桌上已經擺了三個冷盤,還放有幾瓶啤酒,于是便問: “這是怎麼回事?” 别人回答不上來自然隻有馮唐能回答了。

    他沖着衆人微微一笑,笑得很潇酒,然後不緊不慢地對着周劍非說: “你别急,部長,且聽我說:是我布置的,這不是宴會,是加菜。

    在你們每天的四菜一湯或五菜一湯上加了幾個冷盤,兩道熱菜,如此而已,有這麼簡單的宴會?” 周劍非面對這類場面往往嘴笨,縱然心裡不自在,但人家都端出來了,你好再開口?開口無用還得罪人。

    事情已經出現了,說什麼都虛僞,隻有兩種選擇是誠實的:一是罷吃,拂袖而去;二是吃,皆大歡喜!前者不可能那就選擇後者吧!但也總得有個态度呀,那種不失體統又不得罪人的态度,卻一時竟然找不到恰當的話來說。

    說什麼呢?自己當地委書記時遇到上面來人不也是這樣?這一微妙的表情似乎早已落在馮唐的眼裡了,他不等周劍非“哦哦”出什麼來,便捷足先登,依然是不急不慢,态度自若: “部長,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先聽聽我的吧。

    ” 他一面招呼服務員開啤酒瓶,一面說: “我有三條理由要加菜:這第一,諸位是從省上來三江幫我們辦事的。

    我們是主你們是客,好客是中國的傳統,我們不能讓外面來的朋友産生一個印象:三江是冷宮是冰庫——(這句話倒使在座者産生一個印象:隐隐約約像是借機在敲打别人)——順便告訴諸位一個消息,下午亦前同志同部長交換意見,然後呢幾大班子的一把手到賓館為諸位送行,那就輪不到我馮唐哪。

    我有這個條件,住在招待所近水樓台先得月,加兩個菜略表心意,不應該?這第二,我是從省上下放來三江的,你們是省上的父母官,算是有同鄉情誼吧?‘老鄉見老鄉’難道不該表示一點心意。

    這第三呢?部長和本人是老同學——他略一停頓掃視了周圍一眼——諸位怕不知道吧?他鄉遇故人,在古時那該是痛飲三百杯了。

    我今天隻加了幾個小菜一杯啤酒,我給招待所說了,記在我馮唐的賬上,難道還不應該。

    有了這三條,該不該略表心意,就請大家來評判哪!” 誰也沒說不應該也沒說應該。

    這時每個人面前的杯中已經斟滿了酒,作為回應,考察組長高國強首先端起那泡沫四溢的啤酒杯對着馮唐一舉手,說: “唉,喝吧!” 周劍非也端起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口,然後說: “我沒有中午喝酒的習慣,這一口酒就算是感謝老同學的盛情哪!” 馮唐伸手同他碰碰杯,笑道: “唉,啤酒嘛!” 周劍非也笑笑:“啤酒也是酒呀!” 他最不願意那種酒多話多,一頓飯吃上一兩個鐘頭的局面,故而暗自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三碗飯下肚便起身告辭,說: “你們慢慢的吃吧,我先上去。

    ” 說着又回頭對馮唐: “我在房間等你。

    ” 反面話正面說正面話反面領會,在座的人似乎都懂得這一套。

    “你們慢慢吃”,“我在房間等你”!大家深知其意,都不約而同地加快了速度,高國強本想聽聽馮唐侃出國見聞的,也不得不打消了念頭。

     果然,周劍非回到房裡不到二十分鐘,馮唐便抹着嘴敲門進來了,喝酒招待隻是手段,談話、察言觀色才是目的哪。

    緊接他之後,專為部長作談話記錄的端木信也跟着來了。

    于是兩個老同學的談話正式開始。

     周劍非說了幾句開場白便單刀直入,問他對市長人選有什麼具體意見? 馮唐沉思着,說: “我下放三江的時間不長,對人事知之甚少,還是老習慣當然也是組織原則哪:服從上級的安排!” 周劍非笑笑說: “服從上級安排是對的,現在是上級派我們來聽大家的意見,走民主程序哪,有什麼意見都可以提,自己想推薦誰就推薦誰,這程序你當然是知道的了。

    ” 馮唐心裡有些不痛快,難道我急急慌慌的趕回來連老婆也顧不上親熱親熱,就是為了趕回來推薦别人嗎?什麼老同學?滴水不漏的老滑頭!也難怪他心裡不痛快,昨天下午回到省城,妻子梅吟雪去飛機場接他,告訴他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周劍非親自率領考察組重返三江。

    他着實地吃了一驚,是喜是憂?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顧不上妻子的擁抱、熱吻便迅速給衛亦前打電話,一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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