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許我父親接見外人……,于是我隻有四出托人情買面子,探聽消息,後來有一位律師替我介紹了一個叫龍坤山的便衣警探……”
“你說誰?”仇亦森突然按着他的手發問。
“姓龍的,叫做龍坤山,一個年紀很大,隻有一隻獨眼的便衣警探!”
“哦,這隻老鬼還在!”仇亦森打了個呵呵。
“你認識他嗎?”朱士英問。
“怎麼會不認識呢?這個卑鄙龌龊隻知道要錢的老妖怪!”熊振東漫不經心地插嘴說。
“嗯!”仇亦森點了點頭,“你繼續說下去吧!”
“他告訴我說,我父親被捕的原因,是因為有人告密說:河邊新街九華金号劫案的主犯是我的父親——先生!這個事情你會相信嗎?這分明是含血噴人的誣告!”朱士英激忿地在桌上重重捶了一拳。
“簡直是豈有此理,河邊新街的劫案早就破獲了,主犯是黑單幫阿哥頭陳六記的把弟方子璜做的,這件事情誰都清楚……”熊振東也開始沉不住氣。
“後來,我完全明白了,原來在那一天,挨我父親打的那一羣洋醉鬼裡,有一個叫羅拔臣的,是警署偵緝隊主任葡斯幫辦的兒子,他們懷恨尋仇,所以含血噴人,硬生生地胡亂替我父親加了一個罪名,想置我父親于死地,以消除他們心頭之恨,先生,試想在賭城這個地方,在他們勢力淫威之下,我們能夠做些什麼呢?我沒有辦法,隻有苦苦地哀求龍坤山替我去疏通說人情……,起初他回報說,葡斯幫辦隻要我肯賠出十萬元醫藥費,我父親就可以平安無事出來,但天呀,我們是逃難的難民,那來這麼多的錢呢?……”朱士英的嗓子開始顫抖:“所以我迫得向龍坤山哀求,請他盡情設法替我講情把數目減少……後來他肯減至七萬,但七萬也是一個吓人的數目呀……,直到前天,龍坤山告訴我,五萬元,這是最低的價錢了,同時還限定三天之内交款,否則我父親的性命就完了……,我父親是伶人出身,家中本來就不是富有,将所有的積蓄傾盤取出,一切值錢的東西完全典賣,再向朋友七湊八湊,總共湊攏來也不過兩萬餘元……我又去哀求龍坤山。
希望他能說情以兩萬元的代價交換我父親的生命……但他翻臉無情,非旦不接受我的請求,還說我不識擡舉,将我驅出門外……,先生,我是個曆世不深的青年,面臨這種難題之下,再也想不出一點辦法可以再多籌出一點錢來……我真想自殺來解脫自己……後來,我想到最後一條絕路,就是憑着我的命運去賭……”
“你希望赢足五萬元的數目來救你父親的性命!”仇奕森點着頭對朱士英的遭遇深表同情。
“要不然我還有什麼辦法呢?……三天的期限……”朱士英已是淚痕斑斑。
仇奕森仰靠在皮椅上,望着手中縷縷向天花闆飛舞的煙絲,他在想應該怎樣為這可憐的青年應付這危難的環境,應該怎樣才可以救他父親的性命。
“五萬元!”熊振東伸了伸舌頭,表示愛莫能助,無法可施。
餐廳裡已再沒有其他的客人,侍者們全伏在櫃台上打盹。
“先生,我不幸的遭遇已經講完了,你會容許我再去……”朱士英帶着期待的眼光向仇奕森懇求,在這年青人幼稚的心裡,以為這神秘紳士有着一種特殊的賭錢本領,隻要他肯答應再去賭一次,就可将數目赢足,這是唯一的方法,可以救他父親。
“你的母親呢?”仇奕森突然問。
“她老人家身故三年了。
”
“嗯,”仇奕森眉宇皺得很深,又怔怔凝望着天花闆,像在苦苦尋求一個完善的方法,“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他……他叫朱劍雄……”
“嗯,”仇奕森取出記事簿子,将名字記起,“五萬元,不是個小數目,平白送給這些無恥之徒,未免太不值得,好吧,這件事情交給我辦!你父親的安全問題,當由我負責,時間不早了,你安心回去吧,隻三兩天時間,你父親就可恢複自由了!”
“哦……”朱士英兩眼瞪得大大的,又是驚詫,又是疑惑。
“你得永遠記着我的話,不要再去賭錢了,假如你赢了,你要知道,你所赢的錢是誰的?也許這個輸給你的人,他的錢比你的錢來得更痛苦、更凄慘,你懂嗎?”
“哦……”朱士英呆若木雞。
“好吧!有仇大哥為你出頭,保險你父親無事啦,快回去吧!”熊振東向仇奕森冷冷地投了一眼。
仇奕森豪不介意,輕攙着朱士英離開座位,付過茶帳,三人同出了餐室,街上已是鴉雀無聲,幽黑一片,仇奕森再三叮囑朱士英安心,揮手道别。
突然,朱士英又急促地跑了回來,向仇奕森低聲發問:
“先生,你貴姓啊?我還沒有請教呢!”
仇奕森微微一笑,又剪出記事簿打開,翻出一頁,遞到朱士英眼前,藉着路燈微光,上面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