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車,是應該在行駛路線的外檔,而且還要按喇叭的。
但是超路的汽車非但不按喇叭,而且在内檔超路,這一來便把前面的汽車逼出路邊,幾乎要和石欄杆相擦而行,下望是傾斜的深淵,假如翻下去準得粉身碎骨。
那司機見狀大驚,剛想踩刹車把汽車停下,和超車的汽車評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後面追随的汽車看準時機加足馬力,照準車身撞去,轟然一聲巨響,石欄杆崩潰,汽車被擠出欄外,葉小菁的母親随同汽車倒栽滾下去,山坡上的草木被掃平了一大幅,頓時冒起一陣黑煙,汽車摔得破碎,汽缸隆然爆炸,火光熊熊,可憐葉小菁的慈母,就魂歸天外了。
兇徒得手并不立刻逃去,相反地将汽車停下,一個鸠形鹄臉的漢子,從容地自車廂中出來,探首向下觀望,判斷過葉母确難生還,才颔首微笑,返身跳上汽車揚長而去,等到山下的警察發現這幕覆車慘案之時兇手早已逃逸無蹤。
原來,這個兇手竟是老煙蟲趙老大呢,他是奉章寡婦之命令殺害葉绮雲,作為報消拐逃五十萬元巨款的罪行,趙老大在桂枝姐卷逃之後,正如喪家之犬,無主孤魂,難得主子施恩給以消罪機會,自然樂得殺人了!
當慘案發生之時,仇奕森駕着的汽車已經在大廈門前停下,門前布滿便衣警探,對新來的客人都特别注意,同時一個衣襟上佩有“招待”紅條的便衣已經走過來,在表面上,似乎是特意過來歡迎賓客,實際上是對賓客的身份加以檢查。
仇奕森低聲向楊大和招呼說:“阿狗!你的命是活命,我姓仇的卻是死命一條,相信你是聰明人能懂得我的話的。
”說時,掏出一封啟口信,交在楊大和手中,又說:“把這封信交給章寡婦,你的責任就完了,以後就隻有我和章寡婦的賬了。
”
楊大和懾于仇奕森的威勢,唯唯諾諾,伏首應從,剛跨出車廂,仇奕森又拖着他說:
“好好向前走,一直進屋子裡去,不許和任何人說話,我的槍法,在百步之内,彈無虛發,你是知道的!”
楊大和咽了一口氣,連哼都不敢哼了一聲。
這時,襟前佩有紅條的便衣已經行近,仇奕森為避免他們打照面,便故意将汽車轉了一個大彎,裝着要在停放的汽車行列間找尋地位停車子,汽車穿前穿後,便避過了便衣的眼目。
楊大和為救自己的性命,存心助仇奕森一臂之力,截住了便衣招待者,慢慢向大廈行進了去。
仇奕森把握時機,在倒車之間,找到一個空隙,故意用汽車屁股向着一架華麗的汽車輪胎雨闆撞去,“喀喳”一聲巨響,被撞的汽車非但雨扳撞凹了一大塊,而且輪胎也洩了氣。
車中坐着一個粗野的司機,為着由婚禮開始等到現在已是四個鐘頭以上,而且馬路前後布滿警哨戒嚴,行動不方便,早已怨天怨地,這會兒汽車又被人撞壞了,頓時怒火沖天,趁此找機會出氣,破口大罵。
仇奕森将帽子摘下擲還洪桐,同時使過眼色,洪桐便推開車門閃身跳出車廂,以橫蠻無禮的态度向司機還罵,說:
“狗娘養的王八羔子,你罵誰?龜兒子的把車子放得歪七斜八的。
擋住了老子的路,有種的出車子來,老子揍你!”
司機的車子被撞壞了,還受到無理辱罵,正如火上加油,也沒看清楚誰是駕車者,反正看見一個人由車中跳出來向自己挑戰,正好找個機會出出胸中的怨氣。
便捏緊拳頭,跳出車廂,不管三七二十一向洪桐打去。
洪桐對于打鬥,等如家常便飯,同時又是為着掩護仇奕森進古堡别墅,便使出渾身解數,故意打得精彩一點,把那個司機橫拉直拖,翻了好幾個筋鬥。
參加章寡婦宴會的,大半數以上是汽車階級,門前停列的汽車約七八十輛,每輛汽車全有司機守着,他們等上幾個鐘點,行動不自由,都寂寞得可以,愛賭的便聚攏幾個人在車廂中來上一盤“沙蟹”,不愛賭的,找着熟朋友三三兩兩團聚一起談天說地,假如連朋友都沒有一個的話,便隻有自己關在車廂裡打瞌睡。
這會兒,蓦地聽得街角處傳出有人打架聲音,便不約而同,蜂湧趕過來看熱鬧,這一陣喧嚷,門前守着的便衣警探便着了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向着那些湊上來看熱鬧的司機,維持秩序。
人一多起來,洪桐更是打得起勁,在混亂間,仇奕森趁隙帶着應用物件,早穿出人叢,避過警探眼目,閃身在汽車行列背後,貼着牆壁繞道而行,他對古堡别墅的地勢了如指掌,假如想由正門闖進去不太容易,繞至後園高牆部位,牆内是有着一叢密植的葡萄藤架,假如越牆入内,藏身在葡萄藤架之中,園子裡即算布有警探,也不容易露形迹。
他借着磚牆的隙縫做助力,跑猛腳步,一蹬一縱,已經跨上牆頭,果然就看見有幾個便衣保镳在園子裡巡弋,仇奕森的動作敏捷,全不帶出絲毫聲息,悄悄伏身在葡萄架裡,從濃密的葡萄葉中窺觑動靜。
屋子裡好像非常熱鬧,燈光照耀得如同白晝,在一層厚郁的香煙及人氣的籠罩下,筵席大開,客人們樗蒲轟飲,杯盤狼籍,而且還有些趁着酒興猜拳喝令,樂極忘形,似乎把一件恐怖的事情已經忘在腦後。
仇奕森屏息凝神,不作任何舉動,等了良久,仍不見楊大和進屋子後發生有什麼動靜,但是大廈外面,洪桐和司機的打鬥已經被人排解開,吵鬧的聲音已經停息下來。
仇奕森暗暗稱奇,難道說楊大和會中途變卦不成。
“不會的,這家夥膽小如鼠,他假如想讨好我,或讨好章寡婦,都會把字條交給章寡婦——章寡婦看過字條,就會有特别行動……”他暗自盤算,果然不出所料,蓦地,隻看見葉小菁的助手王道義,由大廈中匆匆奔了出來,向左右的保镳發條施令,頓時起了一陣忙亂,隻見所有負責在園中蹒跚着保镳,都重新站到崗位上,嚴陣以待,似乎大敵已經臨頭。
同時,幾頭兇猛的狼犬已經放開鎖,讓它們在園中自由奔走,狼狗的嗅覺最為靈敏,假如敵人已經潛進院子,也大可以把匿藏地點找尋出來。
這顯然是楊大和已經把字條交給了章寡婦,章寡婦知道仇奕森已經混進了第一道封鎖線,所以發出緊急條令,命園中守衛的保镳們特别嚴守崗位應付。
古堡别墅的花園雖大,有着二十來個保镳及便衣警探和四隻兇猛的狼狗,繞着屋子布開局勢,嚴陣以待,他們滿以為已防範得如鐵牆銅壁一樣,即算仇奕森再狡猾也别想找得空隙闖進屋子去。
但是仇奕森久久等待的,就是冀圖他們把狼狗的鎖練解開,方好施展他的計策,這時圍牆外也起了一陣騷動,大概是楊大和被挾持,仇奕森混進了第一道封鎖線的消息已經傳了出來,警探們大肆出動,在司機叢中搜認這個準備和章寡婦火拼的人物。
仇奕森知道洪桐在毆鬥之後,就已經離去,所以非常放心,他随身帶着有一個裝皮鞋的紙盒子,用布包着,紮在腰間,因為園子之中有着狼狗,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藏身在葡萄藤架之内,藉着濃密的葉子掩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