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突然間這樣慷慨,恐怕有難題擺在後面!”
“你一天比一天聰明,問題并不太難!”仇奕森說:“還有,你買通劉進步的飛刀黨,擲我一柄飛刀,我也不擺在心上!”
“在我的生日宴會裡,遭受你當衆的淩辱,比擲刀的仇恨更大……”
“你以六萬元的巨款向獨眼龍買我的死命,我也不介意!”
“這是你和龍坤山的私仇,于我無幹!”
“不管怎樣!”仇奕森轉變強硬的口氣說:“在這許多未償還的冤債之中,我隻希望和你更換一個條件!”
“隻要可以辦得到的!合乎情理的!我盡可以答應!”章寡婦在應變!
“條件很簡單,你不費吹灰之力!”仇奕森說。
“說出來看看!”
“就是自即日起和葉小菁脫離關系!”
章寡婦忽然赫然大笑,笑得非常瘋狂傲慢,她說:“你吃醋?”
仇奕森答:“我沒有這個胃口!”
“葉小菁這樣年輕、漂亮、潇灑、有為,你以為憑你一句話,我就肯放手?”
“你必須要放手不可!”仇奕森命令。
“憑什麼?”章寡婦狠聲自牙齒裡迸出來。
“不憑什麼?這是條件!”仇奕森也沉着臉色再次命令着。
“我不是傻瓜,聽你的命令做一輩子寡婦!”
“你可以找另一個男人!”
章寡婦兩眼霎霎地,有點驚異,她下意識地誤會仇奕森屈伏在她的閃電訂婚,有重拾舊歡的企圖。
于是,她轉變了語調,柔媚地說:
“那麼,你的意思,叫我怎樣摔脫葉小菁呢?”
“你可以把我的财産全部變賣,找一個男人遠走高飛!”仇奕森的語調也同時軟化。
“你的意思,叫我找那一個男人呢?”聲音非常的嗲。
“任何一個男人,隻要不是葉小菁!”仇奕森的心髒在跳。
“那麼,我就找你吧!我的老冤家!”章寡婦伸起起纖手在仇奕森的臉頰上捏了一把,順手如水蛇般向他的脖子兜上去,摟着,仰起了唇兒眼也閉上,在施展她的魅惑,意在玩弄。
仇奕森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的火性直冒,揚手“嚓”的就是一個耳光,把章寡婦打得火星迸裂,躺在地上,半晌,她惶恐地掙紮起來,唇角兒已淌出血絲。
她想憤怒,但仇奕森的臉色已變成惡魔,兩眼圓睜,紅根畢露,牙關咬得格格響。
他說:
“……十年的冤獄,一頂綠帽子!這些,足夠我嘗受了……我還會要你嗎?淫婦,賤婦……我放你活命,已經是給你留了情面,我限你三天以内離去……聽見嗎?……聽見嗎?……”
“哼!别做夢……”章寡婦亦兇狠地回報。
“我三天之内,要和葉小菁結婚給你看!”
“不行……”仇奕森吼叫。
“混帳……”他無可壓制他的忿怒的情緒,伸張如鋼鐵的手指,沖上前去,瘋狂捏着章寡婦的喉嚨。
但在這時,葉小菁卻忽然出現在他的背後。
“住手!”葉小菁在後面吼叫,他額上的青筋在暴跳,全身的肌肉在顫動。
仇奕森沒有聽見,他的神經已經被原始的獸性壓蓋,全身的力量全貫注在十隻指頭上,瘋狂地叉捏在章寡婦的頸項,慢慢地縮小,章寡婦已失去抵抗能力,呼吸窒息,臉色慘白,淚珠迸出,連一點掙紮的力量也沒有了,眼看着就要氣絕,葉小菁怎能忍心讓他的愛人被人扼殺,在這種危急關頭,便不顧一切,沖奔上前,伸手一把揪着仇奕森的衣領,使勁向後一扯,右手揮拳死命打去,仇奕森的神經過分忘形沖動,沒防備到背後有人襲擊,“霍!”的一拳,正打在下颚,仰天跌在沙灘上。
葉小菁的體格一如他父親一樣魁梧,肌肉結實充滿,這一拳的力量甚大,仇奕森被打得眼中火星亂飛,神智也有點昏迷,伏在沙灘上默了半晌,将腦袋搖抖,讓神智略為恢複,掙紮起來,睜開兩眼,原來在背後向他襲擊的竟是他的兒子葉小菁,這孩兒還雙手捏拳,怒氣沖沖,擺着一個準備作生死之決鬥的姿勢,蓄勢待發。
“朋友!”葉小菁竟呼他的父親為朋友。
“你堂堂的大丈夫竟做暗昧的事情,背着人欺侮女性,有種的站起來,脫去你的上衣,我們來較量一番!”
仇奕森沒有動彈,因為葉小菁是他的兒子,論體力,仇奕森是個慣匪,玩拳頭耍槍杆,出生入死不皺眉頭的英雄好漢,而且十年的勞工苦役,把他練成鋼鑄般的身軀,論膽魄,走私漏稅,印僞鈔,殺人放火,無惡不為,憑葉小菁靠人工運動得來的幾斤肌肉,根本就不放在眼内,為着葉小菁是他的兒子,怎能為一個淫賤的女人而自相殘殺,他忍氣吞聲,忍受着葉小菁的辱罵,伸手摸摸被打得麻木的下颚,這一拳,足夠抵消遺棄了這孩子十餘年教餘的罪孽,是值得挨打的。
“懦夫,你敢站起來嗎?”葉小菁繼續叫罵。
仇奕森慢慢站起來了,章寡婦這時才稍為醒轉,驚魂甫定,她幾乎要高聲哀求停止這場決鬥,因為她知道仇奕森的厲害,陰險狠毒,她擔憂葉小菁會遭受毒手,但她又無能制壓葉小菁的憤怒。
“脫去上衣吧!”葉小菁命令。
“我不願意受人的評議,我欺侮你!”
章寡婦的心已驚駭得幾乎由口腔裡跳出,但仇奕森沒有動靜,緘默地彈去身上的泥沙,掏出煙匣,取煙卷叨到嘴上,掣亮火機,把煙燃上,悶聲不響,悄然而去。
“站着!”葉小菁追在後面吼喝。
“懦夫,你以為淩辱了一個女子,随随便便就可以走了嗎?不行……”
仇奕森隻當沒有聽見,他的心目中另有打算,頭也沒有回,緘默地,吸着煙卷,一步一步,昂昂然跨出欄栅,向馬路上走了上去。
葉小菁怎肯甘休,正要追上去,但章寡婦将他死命拖着,搖頭哀求說:
“算了……小菁,……算了……”
葉小菁無奈,呆望着仇奕森的背影鑽進了一輛汽車,汽車消失而去,他的忿怒仍未平息,原始蠻性反開始發作。
“他媽的,混帳王八蛋。
”他狠狠咒罵,忽然又轉向章寡婦說:“曼莉,我看你和他似乎有什麼難言的隐秘!”
“小菁……你為什麼說這樣的話?”章寡婦兩眼瞪得大大的,有點憤怒。
“我早說過請你不要幹預我私人的事情!”
葉小菁搖着頭,不肯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