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森也正好故意讓他留着,給他好看!
“朋友,我們的話談完了!出來吧!”仇奕森笑着說。
陳烱目瞪口呆,臉紅耳赤,張惶不知所措,仇奕森也不和他留難,吃吃點首笑了一陣,就銜着煙嘴,怡然自得,轉過走廊,回大廳去了。
自然他的這一着是給龍坤山三人留下了警告,陳烱的難堪更是難以形容。
龍坤山還沖着出來,劈面就給他一個耳光,狠狠罵道:
“媽的!不中用的東西!完全在給我們丢臉!”
葡斯幫辦已喝到醉态可掬,歪歪斜斜蹩着喉嚨高聲亂叫亂嚷唱洋歌,仇奕森的用意是尋熱鬧而來,隻要有機會可乘,總得上前湊熱鬧,捏着酒杯,踏着醉步,借酒裝瘋,參加了葡斯幫辦的大合唱。
章寡婦和葉小菁正兩情缱绻,貼着臉飄飄然在跳狐步舞,溜過舞池,一眼看見這種情形,恐又另生枝節,章寡婦忽然撇下葉小菁,沖了上來,将仇奕森拖近牆隅,低聲說:
“我第三次向你請求!你該走啦!你的條件已經替你辦好!”
“你指的是那方面?”他裝着醉态。
“朱劍雄,葡斯幫辦已經答應明晨釋放!”
“你出五萬元?還是無條件釋放?”
“哼!龍坤山這家夥越來越不像話,葡斯開口不過兩萬元,他妄自假傳聖旨戴帽子加大數,索價五萬,假如不是你出頭,這又是一筆糊塗帳!”章寡婦又故意替龍坤山罪上加罪,深種兩人仇根。
“這全是你的好弟子!寡婦!”
“别再叫我寡婦,話說完了你該走啦!”
“還沒到時候,等到曲終人散,蠟炬成灰,我自然會走!”
“可不要逼得我忍無可忍,讓無可讓……”章寡婦杏目圓睜又提出警告。
“從來烈婦守節得忍耐下去!”仇奕森再次挖苦。
“狗急跳牆,人急殺人,你總得明白我的意思!”章寡婦說:“況且還有你的老冤家龍坤山随時随地想取你的性命……”
“喪家之狗不足介意!”
葉小菁一直站在老遠地,向仇奕森虎視眈眈,這會兒,發覺兩人的态度漸漸不對,便匆匆趕了上來,向章寡婦說:
“曼莉,這曲音樂很好,我請你跳舞!”
章寡婦為環境壓制,自量鬥不過仇奕森,便狠聲說:“請你自重!”便随葉小菁重新落到舞池。
仇奕森處之泰然,自然又去參加葡斯幫辦的醉唱會了。
“曼莉,到底是怎麼回事?”葉小菁問。
“我總覺得你們之間有着……”
“我說過不許你幹預我的事!”章寡婦大聲叱責。
葉小菁黯然,垂首緘默了一會,終還是忍不住說:“不過我們訂婚以後,我就有權利,名正言順,禁止那姓仇的小子和你胡纏了!”
酒氣洋溢,煙霧人氣彌漫,與低沉的樂聲混濁,驅趕了不少有情男女出到花園外轉換空氣,樹叢影下,燈光暗處,雙雙對對,情語綿綿,隻有梅嘉慧一人,是形影孤單,郁寂地倚在亭台欄畔,靜賞着晚出的明月。
不時嗟籲感歎,撫今追昔,潸然淚下。
“梅小姐,你竟躲在這兒,我找你半天啦,龍大哥要找你說話。
”忽然有人在她背後出現向她說話。
梅嘉慧慌忙拭乾淚痕,原來是龍坤山的助手陳烱。
“有什麼事嗎?”她問。
“不用問,跟我來!”
陳烱發過命令,就在前面領路,梅嘉慧如待宰的羔羊,馴撫地跟在後面。
灣過花園繞到屋後,是一間敞大的汽車間,與熱鬧的大廳相隔很遠。
汽車間木門緊閉,燈光隐約透出,陳烱推門,閃身讓梅嘉慧入内,梅嘉慧一看,不禁不寒而栗,全身抖索,裡面已布置成閻羅殿一般。
龍坤山擡起一隻腳踏在一張闆凳上,嘴角斜銜煙卷,他的那隻獨眼,炯炯閃露兇光。
趙老大劉進步兩人分左右站立,面孔全陰森森地闆着。
仿如閻羅殿裡的審判官,趙老大劉進步兩人就是将要行刑的劊子手。
陳烱堵上木門,在門外把守,梅嘉慧看見這種情形,就知道事情嚴重,有點不妙,戰戰兢兢,垂首瑟縮一隅,靜待她的主宰處決。
“哼!小妮子,你幹的好事!”龍坤山扯着沙啞的嗓子發問。
“你和姓仇的小子,說了些什麼?說!你反了不成?”
“我……我沒和他談些什麼……”梅嘉慧心慌意亂,呐呐回答。
“好哇,你看那老小子長的漂亮是嗎?他的年紀早可以做你爸爸啦!”
梅嘉慧本是好人家的閨女,那受得住這種無理淩辱,悲憤交集,忍不住珠淚奪眶而出,嘤嘤痛哭。
這頓下馬威耍過之後,龍坤山立刻轉變臉孔,赫赫大笑說:“唉,小妮子,我不過在和你開開玩笑罷了,看你就吓成這個樣子,”一方面又讓出座位來,拉梅嘉慧坐下。
“實際上,我巴不得你和姓仇的小子多接近呢!”
梅嘉慧被弄得如墜五裡霧中,百思不解,這種江湖人軟硬兼施的工夫,耍到一個初出茅蘆的小女郎身上,也無怪她得屈伏了。
于是,他們就開始喁喁低語,傳授一道險惡的毒計,命令梅嘉慧犧牲色相去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