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他不想活了,把我們帶到共産黨的區域,弄個同歸于盡!”
“我們可以找劉進步,出進都可以有保障!”
“那怎麼行?”龍坤山瞪着獨眼說。
“假如錢财掘出來,豈不是又多一個人來分?”
“你的疑慮真多!”趙老大說。
“我們有約在先,總不能出賣朋友!況且财産的數目很大,多一個人也分薄不了多少,别忘記我們還有五十萬是兩人對分的呢!”
龍坤山矜持一會,又說:“好吧!反正聽你的!”說着又大搖大擺重新進入地下室,向仇奕森說:“仇老弟,你說錢财埋在岐關關閘外面,不妨說個地點,我們好預備汽車!”
“陳家祠!”仇奕森毫無考慮說。
這句話等于一劑定心丸,使龍坤山喜出望外,仇奕森所說的果然和趙老大的猜測完全符合。
但是在窗外的趙老大的心情卻和龍坤山兩樣,他明曉得仇奕森的鬼計多端,也許就是按照着他們的心理招供,正如龍坤山所猜想的:把他們騙到關外弄個同歸于盡。
好在趙老大心中另有算盤,他自己并不預備和他們一起出關去冒險,他預備利用劉進步和冷如水兩人,假如仇奕森果然采用同歸于盡的絕計,那末他更可以安安逸逸地獨吞那五十萬元巨款,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于自己并無損失。
龍坤山再次和趙老大磋商之後,看時間,已是清晨五時,距離天亮的時間尚有一個多鐘點,假如馬上招集人馬,還來得及在天亮之前偷出關外。
趙老大便匆匆離去外港碼頭,喚了一架出租汽車,來到中央酒店,劉進步是住在六樓面街的一間單人房間,趙老大是熟人,毫無阻礙便進到房間内。
劉進步在床上睡得正熟,趙老大為避免他驚擾隔壁房間的共産黨員,便輕輕将他叫醒。
“劉進步快起來,仇奕森已經被我們抓着了!”趙老大催促說。
一面還忙着替劉進步傳遞衣衫。
劉進步在夢中驚醒,睡态蒙胧,微張惺忪睡眼,尚以為組織上又有緊急命令。
方欲埋怨,隻聽得喚醒他的人說:“仇奕森已經被抓着,”頓時神經一震,也就清醒了,這才看清楚了是老煙蟲趙老大。
慌忙跳身下床,異常興奮地說:
“人在那裡?抓着仇奕森不論死活,組織上是有賞的,我們把他碎屍萬段,以報複挖墳案的恥辱……”
趙老大頓時臉色一闆,申斥說:“難道你忘記了他身上懸有一筆錢财麼?”
“噢,對了!幾乎忘記了……”劉進步說。
“怎樣榨他出來呢?”
“已經榨出來!”趙老大說。
“可惜是埋藏在關外,我們要馬上偷出關閘去起掘,我就是來找你弄通行證!”
劉進步即時冷笑說:“我道老煙蟲為什麼會找我呢?原來還是通行證問題,要不然早把我劉進步忘在腦後啦!”
“别開頑笑啦!在天亮之前,我們必須趕出關閘!”趙老大發急說。
“汽車等在外面——趕快把通行證弄好!你們特派員室不是有一個關防嗎?寫幾個字,蓋個印就行了!反正共産黨的玩意半公半私就行了!”
“說得容易,關防在指導員手裡啦!”劉進步說。
“哼!錢掘出來了,少分一份你肯嗎?”趙老大發急說。
“你這個人就是這樣不夠朋友!到這個時候還搭臭架子!好吧!不肯就算了,我們就算拆夥吧!”說時故意裝着翻臉就要離去。
劉進步忙将他拖着:“好啦!好啦!看你身為老大哥,一點玩笑也開不得,我姓劉的把性命交到你的手裡就是了!”說着,取起案上筆墨,問明了地址,用信箋草草寫了“至陳家祠石岐公路臨時通行證。
中共賭城特派員室印”幾個字。
蹑手蹑腳,輕輕探首門外,幸而走廊上半個人影也沒有。
指導員的卧室就在劉進步的房間隔壁,他們為着便利互相呼應,多半不拴房門睡覺。
劉進步偷偷推門進内。
那位所謂指導員正在床上如豬般睡得死熟,劉進步是“家賊”,知道關防就置在書桌上的文具箱内,也沒有鎖上,不費手腳,就把關防蓋好,重新出到走廊上。
“隻要有一張紙就行了,我們快走吧!”趙老大一把将臨時通行證搶到手裡,拉着劉進步便走。
“岐關檢查站全換了新人,我一個人去恐怕吃不住!”劉進步說。
“要不要再拉個把助手?”
“不!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們用錢開路,人手越少越好,免得大家分薄了!”趙老大說。
“假如偷渡是否要黃牛帶路呢?”
“傻瓜!千萬别驚動黃牛,否則仇奕森的救兵就會趕到!”
兩人出到中央酒店,出租汽車仍停在街心上,趙老大并不立刻回外港碼頭,指令汽車向十月初五街駛去。
原來冷如水自從投入章寡婦的麾下,就等于做了暴發戶,由青洲木屋區的貧民窟搬了出來,和一個結拜弟兄在十月初五街的東亞酒店開了兩個長房間做了行宮。
“為什麼又要找冷如水?”劉進步見汽車在東亞酒店門前停下時就有了見解。
“少說話,跟我來!”趙老大領在前面,匆匆趕上二樓,闖入冷如水的房間内。
冷如水聽得房門呀然推開之聲,忽然驚醒,隻見兩頭黑影如流煙般冒了進來。
他自從倒戈龍坤山,開始蒙騙章寡婦之後,就成為驚弓之鳥,常常疑神疑鬼,草木皆兵,這會兒有人突然闖入,吓得魂不附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