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公雷每到一個城市,必定到那城裡最好的娼館,跟裡面最好的妓女睡覺。
昨晚這個叫春美的女人還不錯。
腰略粗了一點,但很有力。
茅公雷習慣在性交時把注意力集中在女人的腰上。
神情、聲音、四肢的興奮反應都可以假裝,唯有腰肢假裝不來——蓄意的扭動與不由自主的掙紮有很大的分别。
每當女人到達那肉欲的頂峰時,激烈的搖撼自腰肢傳達到乳房、頭頸、雙腿……然後全身瞬間僵硬了。
那一刻,女人暫時到了另一個世界。
以身體把美麗的女人暫時送到另一個世界;以刀刃把可憎的敵人永遠送到另一個世界——這是茅公雷平生最引以自豪的兩件事。
茅公雷喜歡女人。
他相信一個城市的女人有多棒,也顯示出那個城市本身有多棒。
漂城是個很棒的地方。
春美終于醒了。
她伏在他堅突如岩石的胸膛上,顯得比他還要累。
她看看他,沒有說什麼恭維奉迎的話,隻是滿足地笑笑,撫弄他那頭像被電殛過般、又硬又濃密的鬈曲亂發。
别的男人大多賤視妓女。
茅公雷沒有。
他甚至對她們有點尊敬。
妓女有着洞察男人的驚人能力。
她們永遠知道哪種男人最愛聽到什麼話——或是什麼話都不愛聽。
春美起床穿上薄薄的亵衣跟木屐,到房外吩咐小厮打些熱水來給茅公雷梳洗。
就在她開門時,茅公雷瞥見對面另一個房間也打開房門來。
一個妓女穿着跟春美同樣少的衣衫,手裡捧着個銅盆,從對面房間盈盈步出。
春美跟她點頭,輕聲叫了一句“姊姊”。
茅公雷像忽然被蛇咬到般跳下床,赤着上身和雙足沖出房門,從後探視走在廊道上那妓女的背影。
妓女似乎聽到後面的腳步聲,略一回頭,接着又向前行。
他媽的一個好女人,茅公雷心中歎息。
白得像雪的臉已不年輕,大概已過了三十,可是細長的眼睛跟豐厚的嘴唇卻足以說服人,現在這個年紀才是她最美麗的時候。
步行時肢體的動靜,馬上讓男人想象着衣服下的身體是如何溫暖柔軟。
茅公雷昨夜經過三次激烈性交的陽具,現在又迅速勃起來了。
這種女人茅公雷過去也見過。
是那種天生能教意志薄弱的男人瘋狂的女人,她們的命運通常都不太好。
春美沒有因為茅公雷的舉動而覺得難受。
她也了解“姊姊”的這種吸引力。
過去隻有甯小語一個能夠稍稍蓋過“姊姊”。
茅公雷心中暗暗咒罵“萬年春”的鸨母。
昨晚他很清楚地跟她說過要這兒最好的女人,結果那最好的女人昨晚在對面的房間裡。
茅公雷把視線轉向那房間。
他并不真的惱怒,倒是好奇這房間裡是個怎樣的客人。
他在房門上敲了三下,唬了春美一跳。
“茅爺,還是不要……房裡……”春美也看出茅公雷并不是普通的客人——他的兩個随從就睡在左右隔壁。
然而跟這房間裡的人相比……
——但世上沒有茅公雷不敢見的人。
“你認識裡面的客人?”
“他不算是客人……他跟琳姊是老相好,偶爾就住在這兒……”
房裡沒有反應。
茅公雷把房門推開,輕松得就像回到自己家裡。
那“客人”全身赤裸盤膝坐在床上。
茅公雷過去也見過幾個胖得過分的人。
有兩個是京都裡當官的。
看見這種胖子時他都會想象,自己的硬拳頭捶在那種肚滿腸肥的身體上會有什麼後果?也許要擊倒這麼一條肥豬也不是易事……
可是他從沒有見過這麼高的一個大胖子。
連盤膝坐着也令人感覺到那高度。
胖子通常膚色都比較白——常在陽光底下勞動的人胖不到哪裡。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