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了,林雅雯,你滾蛋吧!
後來林雅雯才知道,省委黨校舉辦的這期縣級幹部理論研修班,市委和祁茂林原是打算讓付石壘參加的,誰知一個宋亞子,陰差陽錯就讓她頂了付石壘的缺,怪不得到黨校報到時,負責報到的那位老師怪怪地盯住她,還說了句原來你是女的呀——
林雅雯離開沙湖縣的當天,祁茂林匆匆趕到北湖。
縣鄉兩級的工作組正在清查帳務,審計局長以為祁茂林也是跑來檢查督促的,正要彙報,就聽祁茂林說:“誰讓你們做這些事的,馬上回去!”審計局長見他臉色不大對頭,沒敢多問,帶上人當天便回了縣上。
工作組當即解散,祁茂林沖毛岩松一通火,批得毛岩松眼淚都要下來了。
等他把火發完,毛岩松委屈地解釋:“出了這大的事,我這個當鄉長的,負不起責。
”
“你當然負不起!”祁茂林惡道。
随後他去醫院看望宋亞子,毛岩松剛一磨蹭,他又罵:“幹正事你磨磨蹭蹭,搞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倒積極。
”毛岩松沒敢再多嘴,跟着他去了醫院。
宋亞子已恢複得差不多,躺病床上吃蘋果哩,他老婆還有兒子偎在身邊,一家人看上去像是從大難中逃了回來,很是甜蜜。
祁茂林被病房裡的鏡頭感染了,沒再亂發脾氣,跟宋亞子說:“好死不如賴活着,四十多的人,這點理都不懂,還文化人哩。
”宋亞子臉紅了幾紅,不安地垂下頭。
他高中畢業,考幾次大學沒考上,隻好認命,不過愛讀閑書,平日一有空就拿書看,在村裡,人們都叫他宋文化。
在湖灣村,他也算個小知識分子,可惜,竟做了這糊塗事。
他老婆是那種見不得大世面的人,看到祁茂林跟毛岩松,吓得慌忙站起,怯怯躲在一邊,懷裡緊摟着孩子。
祁茂林寬慰道:“沒事就好,抓緊把身體養好,地裡一大堆活,還等着你呢。
”
他老婆一聽,書記說的話跟莊稼人說的沒啥兩樣,挺貼心的,心裡一暖,臉色也緩和過來,想問句什麼,嘴張了張,沒敢問出聲。
祁茂林跟大夫交待幾句,又叮囑毛岩松,醫藥費鄉上出了,别難為宋文化。
說完,掏出五百塊錢,遞他老婆手裡:“拿着,給他買點補品。
”他老婆啊敢要,吓得一雙手不知往哪藏,後來是毛岩松接過錢,硬揣在他老婆衣兜裡。
出了醫院,祁茂林長歎一聲,跟毛岩松道:“岩松啊,不是我沖你發火,你想過沒,要是宋文化真有個事,你這個鄉長,還能當?”
毛岩松黯然垂下頭,這一天他的心情異常灰暗,不隻是林雅雯離職傷了他的心,更多的,是對北湖未來的憂慮。
他真是沮喪啊,本來還指望祁茂林能給他鼓鼓氣,哪知祁茂林的态度跟以前完全兩樣,恨不得一口氣把北湖眼看要着起來的火給吹滅,毛岩松不能不悲觀了。
祁茂林全然不理他的感受,從醫院回來,他緊着召開鄉村兩級會議,嚴厲批評了毛岩松和楊樹槐,說他們是胡搞,瞎搞,典型的無政府主義。
批評完,他提出幾點要求,一是鄉村兩級務必要把主要精力用到當前的生産上,絕不能讓農業受損。
二是嚴明紀律,确保全縣一盤棋。
三是對北湖遺留問題,由縣委統一領導,統一解決,要堅持在穩定這個大前提下開展工作。
說到這一點時,他意味深長地瞅了毛岩松一眼,毛岩松已不在乎祁茂林批他什麼了,腦子裡就想一件事,哪天離開北湖?
會後,祁茂林親自送楊泥漫回家。
楊泥漫當了十多年村支書,哪享受過這待遇?當下激動的,抓住祁茂林的手,要跟他說什麼。
祁茂林冷冷地抽出手,道:“你回去跟村民們說吧,要是沒人聽,就跟北湖說。
”楊泥漫驚愕地瞪住他,不明白這話的意思,祁茂林恨了楊泥漫一眼:“人得對住自己的良心啊。
”說完,自個先往楊泥漫家走了。
也就在同一天,南湖傳來消息,省廳派來的工作組已結束工作,陳根發們提出的那三千萬,被工作組一一找回。
當然,找回的不是錢,而是錢的去處。
據工作組後來提交給市縣的一份審計報告反映,這錢有一部分屬于呆死爛帳,預制件還有水泥當時供給了幾家小工程隊,如今小工程隊均已破産。
另有一千多萬的預制件跟水泥,供給了水電工程公司,賬目清楚,隻是目前水電工程公司已改制,這筆款由省廳協調收回。
工作組最後做出一個結論,所有問題都是因流管處管理混亂所緻,建議省廳對流管處原法人代表鄭奉時從嚴處理。
調查報告中未涉及開發公司,也未提到洪光大。
有消息說,省廳調查一起工程事故時,發現負責承建引黃工程三号标段的宏大建築工程公司幕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