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坑,說不定車燈也撞壞了,他剛才好像聽到玻璃落地的聲音,不過不能确定。
大霧天是什麼也不能确定的。
他又想,他撞的真是一條狗嗎?
到路的盡頭車停了下來。
前方是一片麥地。
可以設想,再過兩三年或者四五年,這條路會輾過這片麥地,與現在拟建的漢江四橋連通,成為一條交通大動脈。
“到頭了。
”穆子敖說。
麥婧坐着沒動。
穆子敖下車看看被撞的地方,車前邊撞了一個窩,右前燈的玻璃也碎了,但燈泡沒碎。
他用手摸摸被撞的地方——那個令人心碎的窩,好在漆沒掉。
他關了車燈,熄了發動機,與麥婧一起坐在車上發呆。
許多叫不上來名字的蟲子的叫聲此起彼伏,使春夜顯得十分寂靜。
能聽到小麥的拔節兒聲和大地的呼吸聲。
一隻鳥從車頂掠過,氣流神秘地振蕩着——也許不是鳥,是蝙蝠。
穆子敖還在想着那條狗,或者那個影子,他頭腦中總是出現這樣的畫面:那條狗的靈魂從地上爬起來,越過自己的屍體,在黑暗中奔跑,靈活得像隻山貓……他擺擺腦袋,想将這個令人痛苦的畫面甩出去,可是無濟于事。
麥婧首先打破了沉默,她說:“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活該!誰讓它跑到路上的。
”
“我說的不是狗。
”
“那是什麼?”
“你知道——”
“你是說——”
“是的。
”
穆子敖意識到她說的是什麼了,嚴肅地說:“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
”
“魯賓真是瞎了眼,把你這種人當朋友!”
麥婧此言一出,車内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穆子敖想不到一個婊子竟然在道德問題上指責起他來了,豈有此理!他馬上以牙還牙:“他要不是瞎了眼,怎麼會愛上你這種人。
”
麥婧反唇相譏:“我這種人也比你這種人強!”
“彼此彼此。
”穆子敖撇撇嘴,一副嘲諷的表情,似乎在說:得了吧,咱倆半斤八兩,誰也甭說誰了。
當初,他們倆相遇,穆子敖說了他的詭計,麥婧哈哈大笑,笑得很放肆,眼淚都出來了。
她說:“你可真會找人,這差事還真非我莫屬!”那時他們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穆子敖故意“激”她,說要讓鑽石王老五自願愛上一隻“雞”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強調“自願”,懷疑麥婧的魅力。
穆子敖說到“雞”時麥婧也沒生氣。
麥婧誇下海口:“他就是塊石頭,我也要讓他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穆子敖為麥婧提供了非常有價值的信息,他說魯賓和一般人不一樣,他喜歡反着想問題,做事也擰着來,你讓他往東他偏往西,你越反對他越贊成。
後來的實踐驗證了穆子敖說的話。
麥婧越說她不配,魯賓就越愛;穆子敖越反對,魯賓越堅定。
合作之初,穆子敖和麥婧配合默契,誰也沒有覺得誰卑鄙;現在,他們好像一下子擦亮了眼睛,突然發現對方原來是個宵小之徒,仿佛他們過去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似的。
穆子敖在黑暗中把手伸過去,隔着衣服抓住麥婧的Rx房,麥婧把他的手打掉。
穆子敖報複般地在她另一個Rx房上狠狠擰了一把,疼得麥婧尖叫起來。
“找死啊?”
穆子敖撲過去,壓住麥婧。
因為方向盤和檔位礙事,他施展不開。
他對着麥婧的耳朵惡狠狠地說道——
“我要幹你!”
“不行!”麥婧回答得很堅決。
“開個價。
”
“我不想做。
”
“開個價!”
“我不想做!”
“哼,你以為讓你騙騙魯賓,你就從此變成淑女了?别忘了你是隻‘雞’,永遠是‘雞’!”
穆子敖自以為了解這個女人,他把“不”理解成“是”,把拒絕理解成誘惑,把反抗理解成要求,所以他故意說髒話刺激她,用粗暴的動作對待她——他強行扒她的衣服,脫她的褲子。
在前排不方便,他就将她拖到後排……
完事後,麥婧将穆子敖一腳踹開,惡狠狠地說道:“你竟敢強xx我!”
穆子敖感歎道:“果然是戲子無情,婊子無義。
”
黑暗和霧讓他們看不到彼此的表情,但他們能從對方的聲音中聽出表情。
穆子敖對性是不屑的,他像對待妓女那樣對待麥婧,同時又像幹了一個女主持人那樣滿足;麥婧對性的态度則複雜得多,她以退讓和屈服來貶低和糟踐自己。
穆子敖暗想,這個女人果然有趣。
整理好衣服後,麥婧說:“該結束了。
”
“明天,到明天正式結束。
放心,答應你的錢我會一分不少交給你的。
”他又補了一句,“還連上今晚的。
”
出乎他意料的是,麥婧表示不再要他的錢;不但不要他的錢,還要把他預付給她的兩萬塊錢退還給他。
他弄不明白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為什麼?”
“我要反悔。
”
“什麼意思?”
“我明天要去吳城——參加婚禮。
”
“你愛上他啦?”他語帶嘲諷。
“不要你管!”她說。
這叫什麼事啊,你以為你真是你所表現的那樣嗎?那是演戲,是假的,魯賓不知道,難道你也不知道?穆子敖覺得麥婧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