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歲時過世,而法蘭可絲在十八歲時結婚。
”
“而她很高興的結婚嗎?”
“我想她不知道結婚的意義,我記得訂婚宴那一晚。
你明白嗎?小姐?也許在英國沒有?但是在法國兩個人要結婚時,要先談婚約并同意,這些進行時就有訂婚宴……在新娘家晚宴,她和她的家人、新郎,還有一些他的家人一起進餐,之後簽下婚約。
我想,當時她很快樂,她将是泰拉泰爾伯爵夫人,而泰拉泰爾又是方圓數裡之内最重要,最有錢的家族。
這是很好的婚配,一種成就。
接下來是公證結婚,後來又是教堂婚禮。
”
“之後她就不太快樂了?”
“噢,日子不能一直如小女孩夢想的,小姐。
”
“特别是嫁給泰拉泰爾伯爵。
”
“正如你所說的,小姐。
”她把盒子拿給我,“但是你看她是多麼甜的一個女孩,她的歡樂很單純。
對她而言,嫁給伯爵這種男人是一種驚吓。
”
“那種驚吓是許多年輕女孩要面對的。
”
“你說出了真理,小姐。
她習慣在她的小本子中寫點東西,她這麼稱它們。
她喜歡對發生的事做個記錄,我留着那些小本子。
”她走到櫃子,從她挂在腰上的一串鑰匙中拿出一把打開它,然後拿出一小本筆記。
“這是第一本,看這個書法多好!”
我打開書并讀:
“五月一日,和爸爸及仆人一起禱告,我對他背誦祈禱文,他說我進步了。
我到廚房看馬瑞烤面包,她給我一塊蜜糖蛋糕并要我别說,因為她不應該烤蜜糖蛋糕。
”
“一種日記。
”我評論。
“她好小,不到七歲,多少七歲的孩子可以寫得如此好?讓我多給你一些咖啡,小姐。
看這本書,我常讀它,它将她帶回我身邊。
”
我翻頁,看着又大又孩子氣的書法。
“我想我要替拉諾做一條台布,它會花很多時間,如果來不及在她生日完成,她可以在聖誕節得到它。
”
“今天祈禱後爸爸和我談話,他說我一定要乖,試着忘記自己。
”
“今天我看到媽媽,她不知道我是誰,後來爸爸告訴我,她可能不能跟我們在一起太久了。
”
“我拿到藍絲緞做台布,我也要找點粉紅色。
拉諾今天差一點看到它,那很刺激。
”
“昨天我聽到爸爸在他的房間禱告,他叫我進去和他一起禱告,跪着讓我膝蓋痛,爸爸好專心沒有注意到。
”
“爸爸說在我下一個生日,他要展示他最大的寶藏,我即将八歲,我正猜它是什麼。
”
“我希望有别的孩子陪我玩,馬瑞說她從前工作的人家有九個孩子,所有的兄弟姊妹共九人,會有一個人和我最好。
”
“馬瑞為我烤生日蛋糕,我到廚房看她做。
”
“我以為爸爸的寶藏是珍珠或紅寶石,但是它是件帶有帽子的舊長袍,因為一直存着所以有黴味,它是黑的,爸爸告訴我不要以貌取人。
”
拉諾站着看我,“這真悲哀,”我說,“她是唯一的孩子。
”
“但是,很乖,你可以看出來。
那是與生俱來的,她脾氣可人,通過考驗,不是嗎?她接受事物的原貌……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是的,我想我知道。
”
“不是那種,你知道,自己結束生命。
她沒有歇斯底裡的現象,而吉娜薇薇也一樣……在心中。
”
我靜靜的,吸啜着她給我的咖啡,我深受她吸引,因為她對這對母女深情如海。
我查覺到她想要以她的觀點赢得我的肯定。
在這個情形下,我得對她坦白。
“我想我必須告訴你,”我說,“我到這兒的第一天吉娜薇薇帶我去看她母親的墳墓。
”
“她常去那兒,”拉諾很快的說,雙眼射出害怕的光芒。
“她以一種特别的方法進行,她說她要帶我去見她的母親……而我以為我将會被帶去見一位活生生的婦人。
”
拉諾點點頭,眼睛轉開。
“然後她說她父親謀殺了母親。
”
拉諾的臉因害怕而皺成一團。
她将手放在我的手臂上,“但是你了解,是嗎?這驚吓……發現自己的母親,然後是閑言閑語,這很自然,不是嗎?”
“我不認為一個小孩控訴她的父親謀殺了她母親是一件自然的事。
”
“那個驚吓……”她重複,“她需要幫助,小姐,想想這個宅第,死亡……古堡中的耳語……外面的閑話,我知道你是個明智的女人,我知道你想盡力而為。
”
雙手抓住我的手臂,雙唇微動好似有些誇張的話不敢說出口。
她是個害怕的女人,因為我才經曆過她照管下孩子的手段,她求我幫忙。
我小心的說:“它當然是個大驚吓,她一定得小心照顧,她父親好像不明白這一點。
”
拉諾的臉被痛苦的線條扭曲着,她恨他,我想。
她恨他對他女兒所做的一切……還有對他妻子做的事。
“但是我們知道。
”拉諾說,我受到感動,伸出雙手壓按她的手。
好像我們有了協定似的,她眼睛發亮并說:“我們讓咖啡放冷了,我再煮些。
”
而在那間小屋子裡,我知道我迷上古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