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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景阳冈武松打虎 潘金莲嫌夫卖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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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限獵戶,擒捉此虎。

    崗子路上兩邊都有榜文,可教過往經商,結夥成群,于巳、午、未三個時辰過崗,其餘不許過崗。

    這武松聽了,呵呵大笑。

    就在路傍酒店内,吃了幾碗酒,壯着膽。

    橫拖着防身稍棒,浪浪滄滄,大扠步走上崗來。

    不半裡之地,見一座山神廟門首,貼着一張印信榜文。

    武松看時,上面寫道:「景陽崗上,有一隻大蟲,近來傷人甚多;見今立限各鄉并獵戶人等,打捕住時,官給賞銀三十兩。

    如有過往客商人等,可于巳、午、未三個時辰,結夥過崗。

    其餘時分,及單身客旅,白日不許過崗,恐被傷害性命不便。

    各宜知悉。

    」武松喝道:「怕什麼鳥!」且隻顧上崗去,看有甚大蟲?武松将棒绾在脅下,一步步上那崗來。

    回看那日色,漸漸下山,此正是十月間天氣,日短夜長,容易得晚。

    武松走了一會,酒力發作,遠遠望見亂樹林子,直奔過樹林子,見一塊光撻撻地大青卧牛石,把那棒倚在一邊,放翻身體,卻待要睡,但見青天忽然起一陣狂風。

    看那風時,但見: 「無形無影透人懷,  四季能吹萬物開; 就地撮将黃葉去,  人山推出白雲來。

    」 原來雲生從龍,風生從虎。

    那一陣風過處,隻聽得亂樹皆落黃葉,刷刷的響,撲地一聲,跳出一隻吊睛白額斑爛猛虎來,猶如牛來大。

    武松見了,叫聲「阿呀」時,從青石上翻身下來,便提稍棒在手,閃在青石背後。

    那大蟲又饑又渴,把兩隻爪在地上跑了一跑,打了個歡翅。

    将那條尾剪了又剪,半空中猛如一個焦霹靂,滿山滿嶺盡皆振響。

    這武松被那一驚,把肚中酒都變做冷汗出了。

    說時遲,那時快。

    武松見大蟲撲來,隻一閃,閃在大蟲背後。

    原來猛虎項短,回頭看人教難,便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跨一伸,掀将起來;武松隻一躲,躲在側邊。

    大蟲見掀他不着,吼了一聲,把山崗也振動。

    武松卻又閃過一邊。

    原來虎傷人,隻是一撲,一掀,一剪,三般捉不着時,氣力已自沒了一半。

    武松見虎沒力,翻身回來,雙手輪起稍棒,盡平生氣力,隻一棒,隻聽得一聲響,簌簌地将那樹枝帶葉打将下來。

    原來不曾打着大蟲,正打在樹枝上,磕磕把那條棒折做兩截,隻拏一半在手裡。

    這武松心中,也有幾分慌了;那虎便咆哮性發,剪尾弄風起來,向武松又隻一撲,撲将來。

    武松一跳,卻跳回十步遠。

    那大蟲撲不着武松,把前爪搭在武松面前,武松将半截棒丢在一邊,乘勢向前,兩隻手撾在大蟲頂花皮,使力隻一按,那虎急要掙紮,早沒了氣力。

    武松盡力撾定那虎,那裡肯放松。

    一面把隻腳望虎面上眼睛裡,隻顧亂踢;那虎咆哮,把身底下,扒起兩堆黃泥,做了一個土坑裡。

    武松按在坑裡,騰出右手,提起拳頭來,隻顧狠打,盡平生氣力。

    不消半歇兒時辰,把那大蟲打死。

    躺卧着,卻似一個綿布袋,動不得了。

    有古風一篇,單道景陽崗武松打虎。

    但見: 「景陽崗頭風正狂,  萬裡陰雲埋日光; 焰焰滿川紅日赤,  紛紛遍地草皆黃。

     觸目曉霞挂林薮,  侵人冷霧滿穹蒼; 忽聞一聲霹靂響,  山腰飛出獸中王。

     昂頭踴躍逞牙爪,  谷裡獐鹿皆奔降, 山中狐兔潛蹤迹,  澗内獐猿驚且慌, 卞莊見後魂魄散,  存孝遇時心膽亡。

     清河壯士酒未醒,  忽在崗頭偶相迎; 上下尋人虎饑渴,  撞着猙獰來撲人。

     虎來撲人似山倒,  人去迎虎如岩傾; 臂腕落時墜飛炮,  爪牙撾處幾泥坑。

     拳頭腳尖如雨點,  淋漓兩手鮮血染; 穢污腥風滿松林,  散亂毛須墜山崦。

     近看千鈞勢未休,  遠觀八面威風減 身橫野草錦斑消,  緊閉雙睛光不閃。

    」 當下這隻猛虎,被武松沒頓飯之間,一頓拳腳,打的動不得了。

    使的這漢子,口裡兒自氣喘不息。

    武松放了手,來松樹邊尋那打折的稍棒;隻怕大蟲不死,向身上又打了十數下,那大蟲氣都沒了。

    武松尋思:「我就勢把這大蟲拖下崗子去。

    」就血泊中雙手來捉時,那裡提得動?原來使盡了氣力,手腳都疎軟了。

    武松正坐在石上歇息,隻聽草坡裡刷剌剌響。

    武松口中不言,心下驚恐:「天色已黑了,倘或又跳出一個大蟲來,我卻怎生鬬得過他?」剛言未畢,隻見坡下鑽出兩隻大蟲來,諕武松大驚道:「阿呀!今番我死也!」隻見那兩個大蟲,于面前直立起來。

    武松定睛看時,卻是個人把虎皮縫做衣裳,頭上帶着虎磕腦。

    那兩人手裡各拏着一條五股剛叉,見了武松倒頭便拜,說道:「壯士,你是人也?神也?端的吃了總律心,豹子肝,獅子腿,膽倒包了身軀!不然,如何獨自一個,天色漸晚,又沒器械,打死這個傷人大蟲?我們在此觀看多時了,端的壯士高姓大名?」武松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自我便是陽谷縣人氏,姓武名松,排行第二。

    」因問:「你兩個是甚麼人?」那兩個道:「不瞞壯士說,我們是本處打獵戶。

    因為崗前這隻虎,夜夜出來,傷人極多;隻我們獵戶,也折了七八個,過路客人,不計其數。

    本縣知縣相公,着落我們衆獵戶,限日捕捉,得獲時,賞銀三十兩;不獲時,定限吃拷。

    叵耐這業畜勢大,難近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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