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的朋友真的是貧窮的話,我們盡可以幫他的忙!”
田野非常感激,接過桑同白的名片,吹乾上面的墨迹,非常珍重的貼身藏起。
這時候,他的内心矛盾異常,因為霍天行有命令交待他在桑同白面前說話。
他考慮了很久,遲遲不肯把那些話說出來,因為,這究竟是有愧良心的事情。
“看你的神色,好像還有什麼話要說!”桑同白窺破田野有心事,所以說。
田野已到了不說不能的階段,這個機會豈容錯過?他曾再三考慮,假如把“聖蒙”的血案解決,也等于是幫桑同白的忙,便故作矜持地說。
“我不知道這消息于你們有沒有用處?”
“什麼消息呢?”
“最近,潘中元和霍天行經常接近,每次都是交頭接耳的,神色不很愉快,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桑同白頓時目光灼灼,似有感觸,頻頻點首,說:“這就逐漸接近水落石出的階段了!”
“我不知道這消息于你們有沒有用處?”田野再說。
“當然有用,司徒森早已判斷,潘中元可能為賈子德殺案的主持人,現在已漸有事實可以證明!最近這個月,他又有錢解進霍天行的存款帳戶——包國風之死是整個案子的最大關鍵,這批歹徒起恐慌,是意想中必然的事情!”桑同白頓了一頓,又說:“以後,你不妨多注意他們讨論的是些什麼問題,這于我們的幫助很大!”
“你已肯定潘中元是殺案的主兇了嗎?”田野問。
“除他以外,還有什麼人?”桑同白說:“司徒森也派出人做他的眼線,但現在既有這個消息,更應該加強了!因為案情已發展至最後階段!”
桑同白再向田野查問内容。
“他們讨論些什麼事情,你連一點影子也沒聽到嗎?”
“好像有關什麼搬家的問題,我不清楚!他們好像不願意讓任何一個人偷聽的,反正他們的神色緊張,好像有大禍将要臨頭需要把一件貨物移送至什麼荒僻的地點……”
桑同白對田野并無疑慮,他即執起了電話筒撥給司徒森,說明田野的報告。
司徒森的布局,在原先的時候,潘中元隻是次要的地位,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茂昌洋行,及霍天行夫婦身上,聽得桑同白的報告後,他覺得有改變戰略的必要。
“據我的看法,包國風之死,也許逼使霍天行要改變他的方法,田野的報告很好,可能短期内,潘彼得要出現了,我們大可以在潘中元身上找線索了!”
桑同白也贊同司徒森的主張,于是,他倆決意把布置盯在霍天行身上的眼線,全轉移集中到潘中元的身上。
桑同白把電話挂斷之後,向田野笑口盈盈地說:“你做得很好!我希望你繼續幫忙下去,以後多注意他們的接觸,盡情打聽他們,讨論的是些什麼?”
田野的大計已售,但似乎良心有愧,對這位慈祥的老人加以欺騙,是有違本意的,不過事已至此,也隻好硬着頭皮幹下去。
田野為吳全福看醫生之前,向桑同白說明原委,需得請假一日,桑同白立即答應。
并自動的吩咐會計小姐姜少芬預支一個月的薪水給田野,他說:
“假如不夠的話,可以再和我商量!”
田野心中極為感動。
雖然,他的那一份區區的薪水,還不及他幹上一個兇殺案的十分之一,但是桑同白的表現卻是充滿了人情味,更加重了他的良知上的羞愧!
“那一天聽說你又和南施鬧了蹩扭,是真的嗎?”桑同白又把話題轉移,好使精神上比較輕松一點。
“不,那純是誤會,我日後會向她道歉的!”田野回答說:“而且,那天包國風的耗訊,使大家的情緒都不愉快,任何一點小問題都會使人觸火!”
“我很希望你能按照理智去做!”桑同白說。
田野取出薪金,即離去聖蒙慈善會,他要帶吳全福去看病,同時又欲假此空餘時間,到九龍去看三姑娘。
他由聖蒙出來,即匆匆赴往九龍的聖瑪利醫院去,但是三姑娘不在,她回香港的天主教堂去了,田野失望之餘回到永樂東街公寓,吳全福的妻子發愁說:
“吳全福是那個老脾氣,他不肯看醫生,他說他的病沒多大重要……所以又上書報社去了!……”
田野搖頭歎息不已,吳全福的生命已危在旦夕,還漠然不知死活。
他由公寓裡出來,再趕往德輔道中的“忠民”書報社去。
當他跨進報社的大門時,就發覺裡面的情形有異。
各物淩亂得一團糟,似乎經過被人翻箱倒箧,湯冬和那小厮俱不見人影,隻有吳全福一人獨在亂物中,他對着那些淩亂的物品發愁,正在很細心地逐一收拾。
吳全福的臉色不正,他一面工作,一面不時的以手去揉揉肚子。
田野穿進門,站在吳全福的背後,吳全福沒有發覺,隻為他的病痛及當前的工作憂郁。
“全福哥,怎麼啦?你!”田野在問。
吳全福猛然回頭,見是老朋友到來,露出慘笑說:“唉!病痛纏身,真不是味道,——湯冬今天又沒有來,那小厮又失蹤,不知去向,鋪子内的各物又搗亂得一榻糊塗!唉……這世界,真不是人活的!”
“湯冬,你去找過他沒有?”
“我請隔鄰的一個聽差去他家裡請他來,但是竟然沒有人在家呢!”
田野猜想而知,湯冬可能因陰謀被揭發,把書報社的各物搗亂,而逃之夭夭,那小厮也畏罪潛逃。
所以,這間書報社内除吳全福外,已再沒有第二個人了。
“你看過保險庫沒有?有被人卷逃什麼?”田野再說。
這句話可把吳全福提醒了。
他到達書報社後,隻顧整理那淩亂不堪的門市部,經理室内的情形尚未注意。
他們趨進經理室去,并無特别異狀,檢查各物,就隻是湯冬所有的一張辦事桌,所有的抽屜全被打開了,連那保險箱也沒有鎖上,裡面的現鈔,帳冊全被卷走。
“這倒是意想不到的情事!”吳全福躊躇說。
田野不斷點首,說:“湯冬那家夥,我早就看出他不是個好東西!你以後交朋友,要多多注意了!——現在,什麼也不要緊,你快跟我去看醫生吧!”
吳全福很傷心,他歎了口氣,說:“我的病并無什麼大礙,問題就是這間書報社的災難太多,我一家七八口人全賴這書報社生活,怎麼得了?”
田野高聲說:“你的病非常嚴重,假如再不診治,随時随地都會有斷送性命的可能!”
吳全福尚以為田野“無的放矢”故意誇大其詞,好使他屈伏就醫,含着笑說:“性命丢不丢掉我倒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