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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雪山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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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兩隻前爪搭在卓木強巴的肩上,伸出長舌,喉嚨裡發出粗重的喘息。

     嶽陽等人這才看清,那是一隻巨大的雪獒,站立起來幾乎和卓木強巴等高,一身純白的長毛銀光閃閃,可剛才看到的怎麼會是藍色呢?難道出現幻覺了?嶽陽仔細想了想,那似乎不是藍色,而是一種從未見過的顔色才對。

     隻見卓木強巴伸手抱住雪獒,撫摸着那蓬松的圍脖,大聲笑道:"岡拉,岡拉,好姑娘,好姑娘!你還記得我!"那雪獒用鼻音不住地發出短促而尖銳的嗚鳴,似乎在回應着卓木強巴。

     看到這一幕,嶽陽和胡楊隊長都愣住了,就如同張立第一次看到卓木強巴和狼說話一樣。

    此時的卓木強巴,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親切,那是一種摯友之間的親切。

    那眼神,那笑容,好像他們是分别幾十年的親兄弟,又好像是攜手走過一生的老夫妻,或者說是戰場上一同活下來的生死至交,當時卓木強巴和那頭雪獒擁抱在一起,散發出來的親和力甚至讓風都變暖和了,真是怎麼形容都不過分。

    胡楊隊長不僅對卓木強巴的變化感到驚訝,那頭雪獒也讓他感到震驚。

    他也曾見過不少獒,在他的印象中,那些大塊頭的家夥總是陰沉着臉,一雙眼睛以剽悍的目光盯着你,要不就是一副高傲且狂野的尊容,他從未見過,獒也有這樣柔情的一面。

    此刻伏在卓木強巴肩頭的岡拉,不僅鼻腔裡發出嗚鳴,那顆碩大的頭顱也在卓木強巴肩上來回蹭着,就像滿腹哀怨的少女在向離别多年、等待了多年的情郎訴說着思念和委屈。

     那一人一犬,長久地緊緊擁抱在風中竊竊私語,旁邊三人則呆呆地看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卓木強巴才将岡拉放下,撫觸它的額間。

    岡拉伸長脖子,很惬意地閉着眼睛。

    卓木強巴道:"給你介紹幾位朋友,岡拉。

    他們都是我的同伴。

    "接着,在嶽陽等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下,卓木強巴煞有介事地将他們一一介紹給岡拉認識。

     這時,胡楊隊長總算見到了他經常見到的藏獒模樣,岡拉隻是在聽到他們名字的時候睜開眼瞟一下,那神情,就像一位正在享受按摩的老總,旁人給他介紹是否錄用新來的員工,它半睜開眼,随後微微地點點頭。

    嶽陽不滿道:"哎呀,看它那個樣子,這麼拽!"岡拉突然一瞪眼,朝着嶽陽龇牙咧嘴,嶽陽心中一個激靈。

    站在嶽陽身旁的瑪保受到的驚吓更為明顯,忍不住退了兩步,若非胡楊隊長攙扶一把,險些跌倒。

     胡楊隊長笑道:"我見過的藏獒大多是這樣的,成年藏獒體型碩大,孔武有力,而且它們對陌生人通常保持着敵意和警惕,在它們眼裡,普通人根本就不是它們的對手,它們有資格驕傲。

    除了它們的主人之外,想要得到它們的尊重,除非你也尊重它們,當你用看寵物的目光去看它們時,它們也會用看寵物的目光來看你。

    以它現在這種姿勢和态度,表示它已經認可你了,當然,這是看在強巴的面子上。

    " "岡拉,岡拉?"嶽陽不信,試探着叫了兩聲。

    岡拉臉轉向一旁,瞅都不瞅嶽陽。

     卓木強巴見瑪保臉色一陣慘白,忍不住道:"你沒事吧?" 瑪保面有難色道:"這裡,你找得到路了嗎?" 卓木強巴環顧四周道:"當然,這裡離岡日的小屋已經很近了。

    如果你有什麼事的話,可以不用送我們了,我們能找到回去的路。

    "看着瑪保的面色,卓木強巴寬慰他道。

     瑪保謹慎地看了岡拉一眼,猶豫片刻,終于道:"那,我就送你們到這裡了,你們自己小心。

    " 卓木強巴和胡楊隊長與瑪保握手告别,表示了感謝。

     瑪保離開之後,岡拉突然睜開雙眼,從卓木強巴的手下蹿了出去,跑了兩三步,回頭一望,接着又跑了兩步,再次回頭,随後撒開四蹄,像一陣旋風似的跑走了。

    卓木強巴看着岡拉的背影在風中漸漸變成一朵藍色的雲,微笑道:"走吧,它已經迫不及待要将我們到來的消息告訴岡日普帕了。

    " 嶽陽看着瑪保的背影,奇怪道:"他怎麼了?" 胡楊隊長道:"不知道。

    " 嶽陽和胡楊隊長還以為房屋近在眼前,誰知道山大路遠,又走了十幾裡地,這才從山坳峽谷間穿過,眼前一闊,雲清天低,小蒿草鋪成的草甸如綠茵球場,那卵石和嘎達土混凝而成的石屋就在綠茵場一端,屋後數十根枯樹樁圍了一個大大的圈。

    不過嶽陽卻發現那羊圈裡空無一物,草地上也沒有牛羊。

     來到門口,隻見木門上繪着日月和雍仲符号,門楣很低。

    門内傳出一聲犬吠,不是"汪汪"的,而是"嗯……嗯……"這樣的發音,随後屋内有人道:"強巴,你又來了!"聲音蒼勁雄渾,中氣飽滿。

     嶽陽等人大吃一驚,屋裡人竟然知道是卓木強巴,難道那頭叫岡拉的雪獒已經能與人交流了,要不屋裡的人怎麼會知道來者是誰?卓木強巴也問道:"阿果,你怎麼知道是我?" 一個滿臉笑容的人出現在門口,他的臉色白裡透紅,有些蓬亂的頭發從狐皮帽下支出來,臉上皺褶很深,但兩眼有神,頭發烏黑,看不出有多大年紀。

    這人外面套了件緊身豹皮鑲邊的加翠氆氇,左袖紮在腰間,右袖搭在肩上,用結辮帶将裡面的羔皮坎肩紮得緊緊的,一把長刀随意插在腰帶上。

    這就是岡日普帕了,那勁服疾裝和古樸長刀使這個一米六幾的紅臉膛漢子更像武林中人。

     岡日普帕道:"能讓岡拉這樣高興的,除了你還有誰。

    "隻見岡拉将頭從岡日褲腿邊擠出來,一雙大眼睛打量着衆人,不一會兒又将頭縮回去,從另一側擠出來,就像一位狡黠又害羞的小姑娘。

     雖然上一次來沒能借到岡拉,但是居住的那半年,卓木強巴卻和普帕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如今這座石屋,有一半還是他修築的。

     岡日普帕讓出道來,道:"快,屋裡坐。

    " 石屋很奇怪,沒有窗戶,屋裡光線暗淡,大白天也要點着酥油燈;門極矮,連嶽陽也不得不貓腰才能鑽進去,卓木強巴幾乎是半蹲着進去的。

    屋内又陡然寬敞,正中放了個火塘,上面有大盆熱水,水裡泡着一個甕,不知道裡面是什麼。

     在酥油燈昏黃的光照下,屋裡亂七八糟地堆着家具衣物,頭頂懸挂着大塊油膩膩的風幹肉,四壁黑得發亮,那是被油煙熏的。

    此外用繩子穿了許多一塊塊像茶磚的東西挂在牆上,一張長闆床又當床又當坐榻,褥子淩亂得像被狗啃過,床旁倒有一條幹淨整潔的圓形毯子,不過那是岡拉睡覺的地方。

    岡拉一進屋就趴在上面,隻用一雙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卓木強巴。

     看着一屋堆得滿滿的衣物,嶽陽都不知道該坐哪裡,去看強巴少爺,隻見卓木強巴将衣物往旁邊一推,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床上,他也撿起衣服,選了張凳子坐下。

    岡日将一些雜亂物什統統扔到床上,把凳子弄出來,然後揭開水中的瓦甕,一股酒香頓時撲鼻,原來他在溫酒。

     胡楊隊長告訴嶽陽,這裡是高寒地區,訪客往往曆經風寒,所以待客之道是以酒代茶,喝了暖心暖胃。

     岡日拿了四個大茶杯,斟了滿滿四杯酒,遞給卓木強巴和嶽陽等人,一面遞酒一面喃喃細語,像在念咒,又像在唱歌。

     嶽陽依稀記得這種待客酒要先喝三口,但是不能喝完,扭頭一看強巴少爺也沒有一口喝完,但是那一口灌得很兇,于是他也喝了一大口。

    這一口下去,嶽陽頓時如炭在喉,腹中如火中燒,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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