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起來!嶽陽!你算哪門子特訓隊員!”張立搖晃着嶽陽,但見他毫無反應,一把脈搏,一探呼吸,呼吸和脈搏還算平穩,隻是急促了些。
張立頹然小心地将嶽陽放好,抖出死屍,仔細檢查之後,将嶽陽裝入睡袋中,又去翻找那死者的背包。
背包裡隻剩一些最沉重的攀冰工具,食物和生活用品大多被取走,看來另有人來過,也有可能當時就是三個人,因為那鐵箱上有三把鎖,至于那人為什麼留下了筆記本,張立暫時不去考慮那問題。
張立選了把趁手的冰鎬,拿了根冰杖,另選了一些裝備放人自己背包,又聽見有蠕動之聲,張立手起鎬落,斬掉了另一頭企圖鑽入帳篷的白蛇,似乎東北又有動靜。
不清楚到底還有多少白蛇,張立卷簾出帳,天色已暗,灰撲撲的像一張裹屍布。
接着張立倒吸一口冷氣,隻見臨近的一座冰塔林上,就像有一隻産蟲蟻後的腹部,一條又一條白線般的小蛇從塔林端湧出,有的盤踞,有的四處遊動。
被他們殺死的白蛇不知道發出什麼氣息,竟将許多白蛇吸引了過來。
“王八蛋!”張立暗自罵道,回帳連睡袋抱起嶽陽,詢問道:“還沒醒嗎?我們得走了!這裡很快就要被那些白蛇包圍了!”嶽陽兀自昏睡,張立無法,用繩索将嶽陽往背上一捆,将嶽陽背出了帳篷,又摸不準方向,隻能先離開帳篷再說。
這次真的是風雪莽莽,山舞銀蛇,張立背着嶽陽,穿行在冰塔林間,朝那昏暗的天際奔去……
在這方冰雪覆蓋的白色世界,沒有植物,沒有動物,沒有食物,什麼都沒有;在這道不足一米寬的狹小縫隙,三個人還在極力地抗争着,當身體耗盡食物産生的能量發出饑餓的信号時,那種寒意就更濃了。
破裂的衣衫擋不住冰妖風魔無孔不入的觸手,身體極盡可能地團縮在一起,全身的毛孔緊閉着,嘴角微微發顫,那不是自願的,是身體本能地做出了反應。
卓木強巴用力摟抱着敏敏,他隻想兩個人貼得更緊一點,更緊一點,将那蹿人的風帶來的冰冷,從兩個人的縫隙中擠出去。
“夏威夷的陽光,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它有一種實感,你可以感覺到,它是真切地觸摸着你的肌膚,每一寸肌膚……”唐敏蜷縮在卓木強巴懷裡,斷斷續續地訴說着她曾去過的溫暖的地方。
天色已經黑下來了,霧已散開,那古怪山岩的輪廓,隻讓人更覺冰冷。
卓木強巴等原本準備冒險突出去,可剛走到裂縫出口就退回來了,因為他們看見,一塊約兩人高、三人長寬的石條,“呼”地從面前飛過,不知去向……
在這冰雪主宰一切的世界,在這野風帶走一切的世界,他們隻能蜷縮在這方狹小的空間,如三隻受傷的羔羊,瑟瑟地擠在一起,身體微微地抖動着。
如今,體力已經不允許他們進行長距離行動,饑餓和嚴寒殘酷地折磨着肉體和靈魂,身體被凍得發僵發硬,非得兩人捆綁在一起相互取暖才稍許好轉。
他們相互激勵着,不斷訴說熱天的景象,這樣會感覺好過一些;他們堅持着,不能睡覺,需要等待,等待胡楊隊長他們的到來。
“明天天一亮,不,天還未亮,……說不定胡楊隊長……他們……就趕來接我們了,不知道……不知道……胡楊隊長…..?他們……會帶些什……麼來呢?要是能……帶一隻……烤……烤……牦牛就好了,我現在能……吃下……一整頭烤牦牛。
”
“胡楊隊長才不會想到……這些……或許……或許醫療……急救……用品……他……會考慮……”
“不……你們不……不了解……胡楊隊長其實……外粗……内細……”
“嘻……”
“笑……什麼―…你不信?不信……問教官……她……她應該……知道……是吧……教……教官……教官?教官!”
呂競男沒有回答,卓木強巴頓時心中一緊,伸手一碰,呂競男随手倒地。
卓木強巴略一側身,帶着唐敏靠近呂競男,伸手一摸,鐵娘子已被凍成一塊頑鐵,身上僅有少數幾個地方還略顯柔軟。
卓木強巴驚呼道:“糟……糟了……”他是與唐敏兩人共同抗寒,本以為呂競男受過密修,應該比他們更耐嚴寒,沒想到竟然也抵禦不住這股冰凍寒氣。
他哪裡知道,一個人若是心冷了,那遠比身體冷起來更快更容易。
卓木強巴有些慌亂,這如今,在這裡倒下,就可能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他忙問道:“怎麼……怎麼?。
…?怎麼辦?”唐敏知道情況的嚴重,原本一直不打算說的提議,現在卻不得不考慮了,她低聲顫道:“是……是被……被凍的!我們……我們三人……必須捆……捆在一起……否則,誰也……熬不過去的……”
*-奇-*卓木強巴喃喃道:“我明白了……其實……我們早該這樣做……”他解開呂競男破損的衣衫,用博大的胸懷将呂競男也納入自己的胸膛,讓肌膚緊緊地貼在一起,用自己的體溫去軟化那被凍成鐵石的本該柔軟的軀體。
冰涼的觸感在三人間慢慢恢複,一時間,卓木強巴和唐敏誰也沒說話。
在這種環境下,似乎不應該去思索倫理和道義,一切,隻是為了活着,活下去!
*-書-*呂競男冰涼的身體漸漸複溫,開始軟化下來,那充滿彈性的緊繃肌膚牢牢地和卓木強巴,和唐敏粘在一起。
卓木強巴和唐敏開始嘗試呼喚呂競男的名字,必須讓她清醒過來,不能就這樣失去意識。
一次又一次,帶着顫音的反複呼喚,終于将呂競男從地獄喚了回來,那富有彈性的手臂動了動,随後似乎是用盡生平的力量,發自本能地、牢牢地抱緊卓木強巴的背脊,另一隻手和唐敏的手臂搭在一起,就像同時找到母親**的兩隻豬崽,都死死地吊着那高大健碩的身軀,寸土必争-
*網*-“水……水……”這是呂競男清醒過來的第一句話。
到哪裡去找水?卓木強巴看了唐敏一眼,唐敏賭氣地别過頭去,将臉埋在卓木強巴胸膛内。
卓木強巴小心地抽出一條手臂,在裂縫邊緣抓了捧雪,在嘴裡含化了,一口一口喂過去,直到呂競男不再需要。
當手臂縮回衣衫内,其中一具身體觸電般抖了一下,卓木強巴也不知道該将手放在哪裡,但随後就被一個身體牢牢抓住,貼在她自己後背,似乎再也不願他松開。
同一時間,不知相隔多遠的冰塔林内,張立和嶽陽面對面坐着。
他們的情況要好一些,背包裡還有火源,還有少許食物,但是沒有營帳。
張立也不知道自己背着嶽陽跑了多遠,總之想找一個安全的地方。
冰天雪地裡實在沒有辦法裸宿,張立不得已,隻能一座座冰塔林挨個敲擊,他知道,在這白蛇橫行的塔林間,一定不止一頂帳篷。
那些曾經選擇從冰裂縫下方穿行的人,一時無法通過西風帶,又不願就這麼空手而回,他們無一例外都會選擇這塊稍微平穩的冰塔林作為宿營地。
但他們不曾想到,有看不見的白蛇,還有可怕的雪妖,都在這白色的墳場等着他們。
張立選擇了一頂最大的帳篷,它形成的類似冰塔也是最高的。
他仔細檢查,确信沒有白蛇後,将嶽陽放入帳篷内,找到一個很古舊的煤油燈,化開冰凍,用火點了,小心地将冰屍挪移在一旁,說了些表示尊重的話,又将帳篷内外做了一番調整。
張立回到帳篷内,再次檢查了嶽陽的身體,這小子,呼吸心跳都已經漸漸趨于正常,說明血清還是有效的,隻是蛇毒太猛了。
張立看着嶽陽熟睡正酣的模樣,想起自己在蛇群中亡命奔逃,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突然靈機一動,隔着頭套扇了嶽陽兩個耳光,呼喚道:“醒來,醒來!”第一下希望能将嶽陽打醒,見他沒反應時第二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