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的河,當人死亡後在進入地獄之前,需要完全放下再生的希望和生前的記憶才能渡過。
有個守渡人駕着小船在河上漂流,必須付他船資才能讓你過河,否則他将把你推入河中,河裡全是痛苦掙紮的死魂靈。
其實早在數千年前,在印度婆羅門教裡,冥河就是和死亡息息不分的,死後的惡人通過冥河才能抵達地獄,那時的人們将死屍抛入河裡,他們認為,這些屍體會順着河水一直漂到地獄。
直至今天,印度某些地區還在使用這種特殊的河葬。
後來,這一宗教思想形成了佛教中的中陰期――在人死之後,遁入輪回之前,會經曆一個形滅神存的中陰期,在這個時候……不見日月星辰,但聞江河澎湃。
中國本土的地獄信仰更不用說,自古黃泉就是冥界的唯一入口。
猶太教的地獄之門背後便是阿凱隆特河……”
嶽陽瞠目道:“強……強巴少爺,什麼時候對冥河也這麼有研究了?”
卓木強巴道:“前段時間,研究香巴拉的資料時,順帶查了一下冥河。
不僅是這些衆所周知的宗教,在我查閱的資料中,蘇美爾教、德魯伊教、埃及太陽教、波斯襖教等等,幾乎所有古宗教都提到了同樣的地獄與河流間的關系。
雖說部分宗教間有傳承和變異,但不能說這不是驚人的巧合。
冥河……冥河,生命從水中誕生,最終回歸到水裡,不知道這是不是古人對生命輪回的真實意識呢?”
嶽陽道:“自古水就是文明誕生的地方,古人不是從很早以前就将河比做母親的乳汁嗎?有水才能活下去,或許這就是古人對水最初的認識,不過要說生命從水裡誕生,我想古人還沒達到那樣的認識吧。
”
卓木強巴道:“你的理解還是太淺了。
自人類形成胚胎開始。
生命就是被水所包裹着的。
所有的生物,都從生命中樞對水有一種天生的依賴,這也應該是一種遺傳。
算了,我想說的不是這些。
我想說的是,我剛才一直在想,先前的‘神明為了埋葬黑暗,在冥河中漂流了幾萬萬年’,這些偈語恐怕不是一千年前密宗進入帕巴拉的暗示。
而是――”
2、再探冥河1
“不是密宗?那是什麼?”嶽陽道。
卓木強巴接着道:“而是更久遠的時候,更古老的藏民前往香巴拉的描寫,那應該是在曆史沒有被記載之前發生過的事情。
”
嶽陽道:“啊?怎麼會産生這樣的想法?強巴少爺,你都把我弄糊塗了。
”
卓木強巴道:“不是很清楚,隻是有這樣的感覺。
首先。
有關冥河的提法,都遠遠超出一千年這個範疇;而蘇美爾教、埃及太陽教、印度婆羅門、古苯教,這些古老的宗教更是在六七千年前就非常繁盛了;再次,我在倒懸空寺看到的壁畫,很多和我在可可西裡看到的炭畫非常相似,如果是屬于岩居人的作品。
那更是上萬年前人類還處于舊石器時代的産物。
要知道,一萬多年前,藏民的祖先就已經在這片土地上紮根,雖然他們沒有用雙手留下文字,卻用眼睛打量着那個世界;雖然他們沒有語言的傳遞,卻用耳朵傾聽着那個世界。
同很多動物一樣,他們将他們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刻骨銘心地記憶下來,镌刻在基因中,并遺傳給下一代。
所以,這段傳奇應該是鑄進了每個藏族人的骨子裡,這些經曆流淌在每個藏族人的血液裡。
當我重新踏上這條曆險之旅,我感覺就像在尋找我的前世今生。
宿命輪回,轉世重生,有很多東西都給我這樣的感覺,它們喚醒我,好像從出生起就在我的記憶之中。
”
嶽陽瞪大眼睛看着卓木強巴,道:“可是,可是,你不是不信這些的嗎?強巴少爺!”
卓木強巴淡淡一笑,停住了前進的腳步,道:“我們回去吧,這條路沒有盡頭。
”
嶽陽也道:“好吧,我還以為能走到轉彎的地方,沒想到這條道竟然這麼長。
如果再不回去,法師和張立他們該擔心了。
”他回憶了一下,繼續道:“真奇怪,地圖裡标注的路段和路段之間最長時間間隔似乎都不超過二十分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說古代的那些密教徒坐的摩托艇?”
一路上地下河道沒有多少變化,最寬的地方河面約有二十一米,高度在三十五米至四十七米之間,當然,其中有的地方是裂縫的高度,流速減緩約為一點五米每秒。
兩人用各種儀器測量了水溫、氣溫、空氣含量和成分、岩層外貌等數據,然後回到出發的地方,嶽陽驚道:“奇怪,水位在上漲。
”
卓木強巴道:“怎麼會?”如果說這裡的水因為進水口水量太大而上漲,那根直徑六十厘米的巨型水管又一直不眠不休地向下傾注,按理這條看不到别的出口的通道,早就該灌滿了水。
嶽陽道:“或許是我看錯了。
”他又低頭看了一眼水面,皺着眉搖了搖頭。
卓木強巴和嶽陽重新系好主繩,戴上頭盔,開始向上攀爬。
這是他們必須使出全力才能完成的一次攀爬,就如同在西風帶抵抗風暴一般。
這次是和狂暴的水龍做體力上的搏鬥。
所幸通道的水位落差不大,經曆過西風帶考驗的卓木強巴他們已經掌握了一些和不可抗拒的力量做搏鬥的方法。
最難的是從入口鑽入狹小的洞穴通道内,完成了第一步,以後的攀爬就容易多了。
經過一個時的奮力搏鬥,他們總算從那五百米狹窄通道内爬了出去,如果不是液化氣瓶不斷提供氧氣,兩人早憋死在通道内了。
卓木強巴激喘道:“你現在還認為,那個瘋子,能靠自己的力量爬出去嗎?”
嶽陽答道:“我現在懷疑,那個瘋子,恐怕根本就不是從這裡出去的。
”
剛一鑽出洞穴,卓木強巴就看到了兩個一身潛水裝備的蛙人,每個蛙人都背負了四個氣瓶,而扔掉了其餘一些裝備。
卓木強巴馬上明白過來,一定是亞拉法師和張立見他們遲遲沒有上浮,而氣瓶内的空氣即将耗盡,于是準備來救助自己,随即打了一個一切平安的手勢。
“怎麼進去那麼久?”嶽陽剛浮出洞穴,張立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先上去再說,裡面情況很複雜。
”卓木強巴道。
那森守着那堆器械,直到四人重返平台。
亞拉法師将潛水電腦打開,卓木強巴和嶽陽在水下拍攝的影像資料清晰地出現在視頻裡。
看到水底迂回曲折的通道,亞拉法師目光凝重,張立驚呼連連。
看完水底資料,亞拉法師将目光投向平台的對側。
在那裡,大山巍峨挺立,壁立千仞,崖似斧劈,一條沿江小路如懸空棧道般凹陷進去,大約高出他們所處的平台百餘米。
在這群山環抱的山坳中仰望,就好像站在巨人的腳下,頂多能看到巨人的膝蓋。
法師知道,在這崖壁之上還有山峰,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