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道内沒有異物。
”取過一張紗布,墊在黎定明的嘴上,準備進行人工呼吸。
“怪了!”呂競男柳眉倒立,對卓木強巴道,“你來幫張健包紮。
”一到緊急關頭,她習慣性地擺出了教官架勢,卓木強巴也聽命而去。
她很快檢查了黎定明的喉部,并沒發現明顯撞擊傷,心道,難道是肺部挫傷?打了一劑強心針,利用頭燈一檢查,瞳孔已經散大,對光反射消失,不由得歎了口氣,仍對肖恩道:“繼續胸外按壓。
”
此時,巴桑、胡楊隊長、張立等人也都能夠站起來了,開始幫助另一些受傷的人。
卓木強巴為張健纏好繃帶,張健道了聲謝,正準備再去看黎定明,突然一聲尖銳的哨響傳來,驚動了船上其餘的人。
哨聲是從船頭傳來的,是嶽陽!
張立在船頭喊道:“強巴少爺,你過來一下,嶽陽有花告訴你。
”
原來,嶽陽一直在船頭休息,剛一有所發現,就打算通知卓木強巴,但一張口,卻發現聲音又嘶又啞,根本叫不出來,想叫張立,偏偏張立又去了後面,諸嚴還在那喘氣呢,看來聲音也大不到哪去,索性吹起了救生哨,把張立先給喚回來。
卓木強巴來到嶽陽身邊,俯身問道:“怎麼了?”
嶽陽盡量大聲道:“我們不能就這樣……順流而下,得劃船!水……水位降低太多了!下一次湧水就快來了!”
卓木強巴倒吸一口冷氣,這蛇形船才剛剛穩定下來,船上的人還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他根本就沒想到這個問題,馬上下令道:“張立,你趕快把燈光問題解決!胡楊隊長!幫忙看看還有哪些隊員能動,我們不能躺在船上休息,得趕快劃船,必須先找到一個可以拴船的地方。
大家堅持住!如果你們還能動,都拿起槳來,繼續劃船!”
嚴勇、唐敏等都坐了起來,看來還能拿船槳。
此時,呂競男從後面走上前來,低聲對卓木強巴道:“黎定明走了。
”
3、大昭寺前的男子
眼睛的上眼睑很平整,不管從什麼角度看,都會感覺好像正在俯視自己,目光帶着冷漠、悲哀、憐憫。
不論是誰,一看見這目光,都會立刻感到從腳底升起的寒意。
雖然卓木強巴已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結局,但還是足足愣了有十幾秒。
黎定明就這麼走了!一個優秀的動物學家,對生命充滿熱愛的人,他不是還要帶最美麗的蝴蝶給女兒嗎?但此刻不是傷心的時候,卓木強巴隻能微微點頭表示知道。
是的,他知道,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在這樣的漂流行動中,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死亡是不可避免的,隻是,他們都每想到,死神會來得這麼快。
燈光亮起,張立将船尾的探照燈換了一盞,匆匆走過,說道:“後面的燈好了。
”手裡拿着另一個燈頭,又匆匆朝船尾趕去。
蛇形船又一次加速,還能動的隊員門重新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握這塑鋼槳,一槳又一槳向前劃。
動作是那麼機械,但每一次入水都是那麼穩,沒有人喊号子,節拍卻依舊整齊。
而他們的希望在哪裡?就在無邊黑暗的最深處。
王佑和孟浩然的身體太弱,沒法子動,張健原本也想握槳,但呂競男說這樣會讓傷口裂開,反而使情況更糟,沒讓他拿。
嶽陽的手骨似乎被卓木強巴給撞脫臼了,但竟然沒感覺出來,幸好亞拉法師給他接了骨,可暫時還是拿不起槳,隻能像一個偵察兵那樣趴在船頭,用眼睛給衆人指路。
黎定明的屍體就躺在他的背包上,好像睡着了一般,沒有人去驚動,讓他繼續靜靜地躺在那裡。
隻是,每個人都将槳握得更緊,雙手揮動得更有力,要将黎定明的那份力一起使上。
心緒随着在黑暗中無聲前進的蛇形船遊走,卓木強巴耳邊仿佛又響起了阿爸的話:“有光即有影,有明則有暗。
人之所以成人,那是因為他們除了生存和繁衍以外,幾乎抛棄了作為動物的所有原始本能行為,讓自身行為建立在文明的基礎之上。
然而,人心是複雜多面的,由人群構成的社會更是紛繁龐大,不可能人人都生就一顆充滿善意的心。
神的正面意義就在于此,祂讓人類相信美好的事物,相信心靈的純潔,在信仰者心靈受到傷害時,給予安慰與補償……但是,在這世上,黑暗畢竟才是永恒,光明隻是短暫的一瞬……”
拉薩。
大昭寺門前廣場,兩根象征曆史的石柱昭然向天,古樸雄渾,揭示着曆史的滄桑變遷,用斑駁的文字刻下曾經的盟誓。
寺内的座座金頂在陽光下分外耀眼,引得無數遊人拍照留念。
此時,廣場不引人注目的一角,一位胸前挂着數位相機的休閑裝男子正有模有樣地拍攝着。
他頭戴着一頂遮陽帽、一副能遮住半張臉的大蛤蟆鏡,立領的休閑服又幾乎将鼻下的嘴唇和下颌完全遮住,但這樣的裝束并沒有引起旁人的注目,畢竟現在年輕人穿成什麼樣的都有,更何況在這個中外遊客常年來往的地方。
這個毫不起眼的男子在小廣場轉悠了兩圈,才向寺門走去,路過唐蕃會盟碑時,“嗤”地發出一聲冷笑,充滿嘲諷之意。
在他身後,一名高大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