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化化本無涯,但是含情總一家。
不信精靈能變幻,旋風吹落活燈花。
話說大唐開元年間,鎮澤地方,有個劉直卿官人,曾做谏議大夫,因上文字劾宰相李林甫不中,棄職家居。
夫人曾勸丈夫莫要多口,到此未免搶白幾句。
那官人是個正直男子,如何肯伏氣。
為此言語往來上,夫人心中不樂,害成一病,請醫調治,三好兩歉,不能痊可。
忽一日夜間,夫人坐在床上,吃了幾口粥湯,喚養娘收過粥碗。
隻見銀燈昏暗,養娘道:“夫人,且喜好個大燈花!”夫人道:“我有甚喜事?且與我剔去則個,落得眼前明亮,心上也覺爽快。
”養娘向前,将兩指拈起燈杖打一剔,剔下紅焰,俄的燈光明了,落在桌上。
就燈背後起陣冷風,吹得那燈花左旋右轉,如一粒火珠相似。
養娘笑道:“夫人好耍子,燈花兒活了!”說猶未了,隻見那燈花三四旋,旋得像碗兒般大一個也,毬滾下地來,咶的一響,如爆竹之聲,那燈花爆開,散作火星滿地,登時不見了。
隻見三尺來長一個老婆婆,向着夫人叫萬福:“老媳婦聞知夫人貴恙,有服仙藥在這裡與夫人吃。
”那夫人初時也驚怕,聞他說出這樣話來,認做神仙變現,反生歡喜。
正是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
當時吃了他藥,雖然病得痊可,後來這婆子竟纏住了夫人,要做個親戚往來。
擡着一乘四人轎,前呼後擁,時常來家咶噪。
遣又遣他不去,慢又慢他不得。
若有人一句話兒拗着他,他把手一招,其人便撲然倒地,不知什麼法兒,血瀝瀝一副心肝,早被他擎在手中,直待衆人苦苦哀求,他才把心肝望空一擲,自然向那死人的口中溜下去,那死人便得蘇醒。
因此一件怕人,劉谏議合家煩惱,私下遣人縱迹他住處。
卻見他鑽入莺脰湖水底下去了。
你想莺脰湖是什麼樣水?那水底下怎立得家?必然是個妖怪!屢請法官書符念咒,都禁他不得,反吃了虧。
直待南林庵老僧請出一位揭谛尊神,布了天羅地網,遣神将擒來,現其本形,乃三尺長一個多年作怪的猕猴。
那揭谛名為龍樹王菩薩,劉谏議平時供養這尊神道,極其志誠,所以今日特來救護,斬妖絕患。
詩曰:
人生切莫畜猕猴,野性奔馳不可收;
莫說燈花成怪異,尋常可耐是淫偷。
那猕猴似人之形,性最靈巧,就是尋常爬窗上桌、開盤倒甕、扯袖牽衣、搔虱子、弄雞巴,氣質十分不雅。
況且多年,豈不作怪?又有長大一種,其名為猿,尤為矯捷。
那猿内又有一種通臂的,兩臂相通,随他伸那邊一隻臂,這邊一隻就縮進去,做一條臂膊舒将出來。
所以善能緣崖登木,人若把箭去射他時,右來右接,左來左接,近來近接,遠來遠接,全然不怕。
還有年深得道的,善曉陰陽,能施符咒,神通廣大,不可盡述。
怎見得,但見:
生居申位,裔出巴山,生居申位,申陽官子孫聚居,裔出巴山,巴西侯宗族蕃衍。
柔腸易斷嘯月明,誰不含悲?長臂能通登樹杪,何愁善射?數學傳風後,誰知是前代曆師,刀法授雲長,錯認做人間劍俠,神通卻是降龍祖,變化平欺弼馬溫。
話說春秋周敬王時,吳越交争,吳王夫差,圍困越王勾踐于會稽山之上,虧得下大夫文種,卑詞厚禮去請行成,吳王依允,将越王夫婦摘去冠服,囚于石室之中,替吳國養馬三年,方始放回。
越王一心要報此仇,想吳國有魚腸之劍三千,難以抵敵,有上大夫範蠡獻計,挑選六千君子軍,朝夕訓練;訪得南山有個處女,精通劍術,奉越王之命,聘請他為國師。
那處女收拾下山,行到半途,逢着一個白發老人,自稱袁公,對處女說道:“聞小娘子精通劍術,老漢粗知一二,願請試之。
”處女道:“妾不敢隐,但憑老翁所試。
”袁公觑着樹梢頭,透出一竿枯竹,踴身一跳,早已拔起,撇向空中墜下。
那根竹迎着風勢,咶喇一聲折作兩段。
處女接取竹梢,袁公接取竹根,袁公就勢去刺那處女,那處女不慌不忙,将竹梢接住,轉身刺着袁公。
袁公飛上樹梢頭,化為白猿而去。
原來處女不是凡人,正是九天玄女化身,因吳王無道,玉帝遣玄女臨凡,助越亡吳。
那袁公是楚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