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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雷太监馋眼娶干妻 胡媚儿痴心游内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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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子佳人兩下貪,姻緣錯配總難堪。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人言無二三。

     話說雷太監來到叔景園中,張鸾引出胡媚兒來拜見了。

    雷太監看見生得十分妖麗,滿面都堆上笑來問道:“青春幾歲了?”媚兒道:“年方一十六歲。

    ”雷太監雙睛觑定,沉吟了一回,連贊了幾聲好,上馬而去。

    少停,便差個官身,請張鸾到府叙話。

    雷允恭在廳上相候,報道張鸾到了,慌忙下階迎接。

    張鸾是個鑒貌辨色的,心下想道:“他今日意思比平日倍加殷勤,必有好處。

    ”上廳坐定,便問:“恩官呼喚,有何台旨?”雷允恭道:“适才見令侄女甚好才貌,隻是皇子年方十四歲,令侄女的年庚反長,恐難充妃嫔之選。

    若隻做宮人,可不肮髒了。

    鄙意倒有一說,要與煉師做個親家,不知意下何如?”張鸾道:“對親的是令弟,還是令侄?”雷太監笑道:“并非弟侄,就是下官本身。

    ”張鸾道:“恩官是穿官近臣,休得取笑。

    ”雷允恭道:“煉師有所不知,我們雖然淨過身的,七情六欲卻與常人一般。

    夜間冷靜不過,常想要個對頭同睡。

    每當寒天冷月,教個小厮抱背抱腳,沒甚意思。

    也有結識個娼家外宅,時時作伴,到底不是常法。

    縱好而不妙。

    不如娶下一房,長久相處,豈不美哉!”張鸾道:“這事可做得麼?”允恭道:“内宮娶妻,前朝都有故事。

    漢朝石顯有妻有子,唐朝高力士娶妻呂氏,李輔國娶妻元氏,見于史冊可據,煉師休得推辭。

    下官看過曆日,明日是個結婚之日,上午納些薄聘,晚間便來親迎。

    有煩煉師做主,先與令侄女說知,過門之後,隻圖個富貴受用罷了。

    ” 張鸾見他十分執意,心雖不樂,口中隻得應允。

    别了雷太監,回到淑景園中,将此話對媚兒說了。

    媚兒道:“叔叔将奴嫁個太監,有甚出息?”張鸾道:“我也是這般想來,隻是他現在有權有勢,違拗不得。

    你但放心去時,我自有道理。

    ”當日無話。

     到次日,雷太監家早上便挂起紅彩,大吹大擂,準備做親筵席。

    上午先去行聘,聘禮是:金鳳珠冠一頂,大紅纻絲蟒衣一襲,小團花碧玉帶一條,金钗二對,金钏二對,其餘随身一應新衣,件件成雙,花紅羊酒,不必細細說了。

    把張鸾寓中擺得甚是錦片一般。

    有詩為證: 花紅羊酒盡鋪陳,太監今宵喜結親。

     有勢有财胡亂做,世間多少獨眠人。

     至晚,雷太監蟒衣玉帶,乘匹紫骝馬,押着五彩花輿,笙箫鼓樂,往園中來親迎。

    那時,張鸾将新汗衫一件,撚訣書符,口中念了些咒語,教媚兒穿了。

    就把這口訣傳與了媚兒,但是要穿時,念個鎖身咒;若要解時,念個脫衣咒。

    媚兒都會了。

    當下裝扮得天人相似,上了花輿随雷太監去了。

    張鸾送出園門自回。

     卻說雷太監同媚兒交拜成親,也沒個丫頭老嬷服侍,隻是些小内侍們,攜了燭花,雙雙引入洞房,交杯飲酒。

    此時天氣尚寒,雷太監房中鋪下紅氍毹地衣,張着貂鼠帳幔,錦衾繡褥,百事奢華。

    上床時節,一般的也會說幾句勾搭話兒。

    隻有一件奇事:媚兒卸了花冠繡襖,解到貼肉汗衫,再解不開。

    分明是生成的皮膚一般,連下截小衣都被衫兒裹定。

    便是雷太監自來動手,也隻看得。

    便隻得和衣睡了。

    讨不得粘皮貼肉,親近一番。

    此是張鸾的法術。

     次日侵早,合府的官身、私身、閑漢,都來磕頭,要參見夫人,雷太監都辭了。

    吩咐小内侍們且稱他是新娘,莫叫破夫人,惹人笑話。

    少停,張鸾也上門賀喜。

    雷太監請入書房坐下,告訴出這段怪事來。

    張鸾道:“此是緣法不到,或者恩官尊造第七宮中,别有良姻,舍侄女沒福服侍。

    ”雷太監道:“且看今夜如何。

    ”當下留張鸾一席酒飯而去。

    到晚臨睡時,媚兒脫衣,依舊如此。

    原來雷太監最好受用,他在錦繡叢中滾出來的線結兒,也捱不得一個在身上,捱着時,便是個大疙瘩。

    隻為愛那媚兒的容貌,陪他和衣睡過一夜,分明受了一夜苦楚。

    第二晚再成不得了,隻得各被各頭。

    到第三晚另收拾個房戶,送媚兒自睡。

     張鸾也知道相處不來,必然退出。

    誰想他心下雖不喜歡,卻又舍不得打發回去。

    張鸾心下躊躇道:“這事我又不好開口,怎麼處?如今我且傳下媚兒一個真容,以後觑個方便,設個法兒,就勸他獻與主上。

    倘得召幸,或者博個封号。

    強如無名無目,做太監的幹老婆。

    ”當晚行個請仙傳真法。

    看官,你道怎樣法兒?如要傳某人真容,打掃一間潔淨房子,桌上預備紙、筆,及各樣顔色,安設酒果供養。

    寫一道細細的情節疏頭,和請仙符、攝魂符焚了,念請仙咒、攝魂咒各一遍,将房門鎖閉。

    其人不拘遠近,能攝其生魂到來,畫畢方去。

    生者當時,隻如啽呓一般。

    便是遠年死鬼,亦能攝其遊魂,與生時不異。

    所以形容态度,傳得逼真。

    畫仙一到,便聽得筆墨亂動,到放筆聲響,此仙已去。

    徐徐開門進去,真已傳就。

    大抵請詩仙者,來的多分是能詩之鬼。

    請畫仙者,來的是能畫之鬼。

    若偶然遇得真仙下降,詩必入妙,畫必通靈。

     那晚張鸾就在媚兒卧房之中,如法請下畫仙。

    到夜半,聞得放筆之聲。

    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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