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弓請依唐武後故事立劉氏七廟,太後見其奏,怒曰:“吾不作此負祖宗事!”裂而擲之,猶用是得知吉州。
帝以累更赦宥,止薄責焉。
壬戌,始禦崇政殿。
癸亥,上太後谥曰莊獻明肅。
舊制,後谥二字;稱制加四字自此始。
追尊李太後谥曰莊懿。
五月,丁卯,判河南府錢惟演請以莊獻、莊懿皇太後并祔真宗室。
惟演既罷景靈宮使,還河南,不自安,乃建此議以希帝意。
戊辰,诏禮部貢舉。
辛未,以屯田員外郎武城龐籍為殿中侍禦史。
籍奏請下閣門取垂簾儀制盡焚之。
又奏:“陛下躬親萬機,用人宜辨邪正,進擢近列,願采公論,毋令出于執政。
”孔道輔嘗謂人曰:“言事官多觀望宰相意,獨龐君可謂天子禦史也。
”
癸酉,诏:“太後垂簾日诏命,中外毋辄以言。
”
始,太後稱制,雖政出宮闱,而号令嚴明,左右近習亦少假借,賜與皆有節。
賜族人禦食,必易以釦器,曰:“尚方器勿使入吾家也。
”晚,稍進外家,任内官羅崇勳、江德明等訪外事,崇勳等以此勢傾中外,又以劉從德故黜曹修古等。
然太後保護帝既盡力,帝奉太後亦甚備。
及太後崩,言者多追斥垂簾時事。
範仲淹言于帝曰:“太後受遺先帝,保佑聖躬十馀年,宜掩其小故以全大德。
”帝大感悟,乃降是诏。
丙子,命張士遜撰《藉田》及《恭謝太廟記》,以翰林學士馮元為編修官,直史館宋祁為檢讨官。
既而祁言皇太後谒廟非後世法,乃止撰《藉田記》。
帝始召宋绶,将大用之,為張士遜所沮。
丁醜,以绶為翰林侍讀學士兼龍圖閣學士,判都省。
六月,甲午朔,日有食之。
壬寅。
錄周世宗及高季興、李煜、孟昶、劉繼元、劉鋹後。
辛亥,太子少傅緻仕孫奭卒。
帝謂張士遜曰:“朕方欲召奭還,而奭遂死矣!”嗟惜久之,罷朝一日,贈左仆射,谥曰宣。
奭勸講禁中二十馀年,讨論典禮,必取前代中正合法事類陳之,故政府奉行無疑。
當真宗封禅時,獨正言谏诤不少阿。
晚節勇退。
疾甚,徙正寝,屏婢妾,謂其子瑜曰:“無令我死婦人手也!”
初,以錢惟演議下,禮院言:“夏、商以來,父昭子穆,皆有配坐。
每室一帝一後,禮之正儀,前代無同日并祔之文。
”诏都省與禮院議,皆以為:“莊穆位崇中壺,與懿德有異,已祔真廟,自協一帝一後之文。
莊獻輔政十年,在懿誕育聖躬,德莫與并,退就後廟,未厭衆心。
案《周禮》大司樂職:‘奏夷則,歌小呂,以享先妣。
’先妣者,姜嫄也,帝喾之妃,後稷之母,特立廟而祭,謂之閟宮。
宜于太廟外别立新廟,奉安二後神主,同殿異室,歲時薦享,用太廟儀。
别立廟名,自為樂曲,以崇世享。
忌前一日不禦正殿,百官奉慰,著之甲令。
”诏從之。
己未,命權知開封府程琳、内侍副都知閻文應度地營建新廟。
秋,七月,丁醜,诏知富平縣事張龜年增秩再任,以其治行風告天下。
癸未,降知永興軍陳堯佐知廬州,為狂人王文吉所誣也。
堯佐罷政,過鄭,文吉挾故怨,告堯佐謀反。
帝遣中官訊問,複以屬禦史台。
中丞範諷,夜半被旨,诘旦得其誣狀,上之,堯佐猶坐是左降。
時複有誣谏官陰附宗室者,宰相張士遜置二奏帝前,且言:“憸人誣隐良善以搖朝廷,若一開奸萌,臣亦不能自保。
”帝悟,置文吉于法,誣谏官事亦寝。
先是右司谏範仲淹以江、淮、京東災傷,請遣使循行,未報。
仲淹請間,曰:“宮掖中半日不食,當如何?今數路艱食,安可不恤!”甲申,命仲淹安撫江、淮,所至開倉廪,赈乏絕,禁淫祀,奏蠲廬、舒折役茶,江東丁口鹽錢。
饑民有食烏昧草者,撷草進禦,請示六宮貴戚,以戒侈心。
又上疏曰:“祖宗時,江、淮饋運至少,而養六軍又取天下。
今東南漕米歲六百萬石,至于府庫财帛,皆出于民,加之饑年,艱食如此。
願下各有司,取祖宗歲用之數校之,則奢儉可見矣。
“祖宗欲複幽薊,故謹内藏,務先豐财,庶于行師之時不擾于下。
今橫為堕費,或有急難,将何以濟!天之生物有時,而國家用之無度,天下安得不困!江、淮、兩浙諸路,歲有饋糧,于租稅外複又入籴,計東南數路不下二三百萬石,故雖豐年,谷價亦高。
至于造舟之費及饋運兵夫給受賞與,每歲又五七百萬缗,故郡國之民率不暇給。
“國家以饋運數廣,謂之有備。
然冗兵冗吏,遊惰工作,充塞京都。
臣至淮南,道逢嬴兵,自言三十人自潭州挽新船至無為軍,在道逃死,止存六人,去湖南猶四千馀裡,六人者比還本州,尚未知全活。
乃知饋運之患。
其害人如此。
“今宜銷冗兵,削冗吏,禁遊惰,減工作,既省京師用度,然後減江、淮饋運,租稅上供之外,可罷高價入籴。
國用不乏,東南罷籴,則米價不起;商人既通,則入中之法可以兼行矣。
真州建長蘆寺,役兵之糧已四萬斛,棟宇像塑金碧之資又三十萬缗。
施之于民,可以寬重斂;施之于士,可以增厚祿;施之于兵,可以拓舊疆。
自今願常以土木之勞為戒。
”上嘉納之。
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