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棄城遁走撫州,衆推土人朝請郎李積中權州事。
于是中書舍人李公彥、徽猷閣待制、權兵部侍郎李擢皆遁,司勳員外郎馮楫匿廬山佛舍,郎官以下多潛去者。
既而楫贻書光世,勸以出兵掩敵,大略言:“金人深入,最兵家之忌。
又進則拒山,退則背江,百無一利。
而敢如此橫行者,以前無抗拒,後無襲逐,如入無人之境,故無所忌憚,非敵之能也。
觀村人之強壯者尚敢與之敵,其間勝負亦或相半,豈有國家素練之兵,反不如者?但望風畏之耳,實不足畏也。
太尉傥選精兵萬人,厚立賞格,自将而來洪州等處援救,開一路令歸,伏兵于前而掩之,可使匹馬不還。
”光世不能用。
丁巳,金人破六合縣,又破臨江軍,守臣中奉大夫、直秘閣吳将之遁去。
将之,吳興人也。
戊午,金人攻洪州,權知州事李積中以城降。
賊劉忠犯蕲州,蕲、黃都巡檢使韓世清與戰,破之,忠遂轉入湖南。
庚申,金人破真州,守臣向子忞棄城保沙上,其所攜金帛,悉為韓世忠所奪。
辛酉,隆祐皇太後至吉州。
壬戌,金人自馬家渡濟江。
初,完顔宗弼既破和州,與叛将李成同攻烏江縣,尚書右仆射、江淮宣撫使杜充在建康,諜言成師老可擊,充遽遣兵,而金師已大入。
充聞金且至,以其兵六萬人列戍江南岸,而閉門不出,統制官嶽飛泣谏,請視師,充不從。
會将官張超失守,金人遂過江,充急遣都統制陳淬率飛及劉綱等十七人将兵三萬人與戰,又命禦營前軍統制王侄以所部萬三千人往援。
金人攻溧水縣,尉潘振死之。
癸亥,保甯軍承宣使、主管侍衛步軍司公事闾勍,奉迎祖宗神禦至越州,诏奉安于天慶觀。
甲子,陳淬與宗弼遇于馬家渡,凡戰十馀合,勝負略相當。
侄引西兵先遁,淬孤軍力不能敵,還屯蔣山。
水軍統制邵青以一舟十八人當金人于江中,舟師張青中十七矢,遂退于竹筱港,統赤心隊朝請郎劉晏所部走常州。
浙西制置使韓世忠在鎮江,悉所儲之資,盡裝海舶,焚其城郭。
既聞金人南渡,即引舟之江陰,知江陰軍胡紡厚待之。
先是侄部将輔逵在東陽,被檄策應,侄與遇中途,曰:“已失渡口。
”遂與逵引其軍自信州入閩,所過大擾。
丁卯,金人攻吉州,知州事直龍圖閣楊淵棄城去。
隆祐皇太後離吉州,至争米市。
金人遣兵追禦舟,有見金人于市,乃解維夜行,質明,至太和縣。
舟人耿信及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楊惟忠所領衛兵萬人皆潰,其将傅選、司全、胡友、馬琳、楊臯、趙萬、王琏、柴卞、張拟等九人,悉去為盜,乘輿服禦物皆棄之,欽先孝思殿神禦頗有失者。
内藏庫南郎金帛,為盜所攘,計直數百萬,宮人失一百六十人。
惟忠與權知三省樞密院滕康、劉珏皆竄山谷中,兵衛不滿百,從者惟中官何漸、使臣王公濟、快行張明而已。
金人追至太和縣,太後乃自萬安舍舟而陸,遂幸虔州。
後及潘賢妃皆以農夫肩輿,宮人死者甚衆。
從事郎、三省樞密院幹辦官劉德老,亦為敵所殺,後官其家一人。
先是康、珏為幹辦官汪若海、何大圭所間,二人不和,遂有兵火之禍。
潰兵之作亂也,知永豐縣、承議郎趙訓之,尉、修職郎陳自仁為所害。
後贈訓之直秘閣,自仁通直郎。
時金分兵攻撫州,守臣王仲山以城降,金以其子權知州事,令括管内金銀赴洪州送納。
及攻袁州,守臣顯谟閣侍制王仲嶷亦降。
仲山,珪子;仲嶷,仲山兄也。
金人攻六安軍,知軍事邊琪降,金人遣北軍三百人屯城中,不殺不掠。
已又破建平縣。
己巳,帝發越州,次錢清堰,夜,得杜充敗書。
帝如浙西迎敵,侍禦史趙鼎力谏,以為衆寡不敵,不若為退避之計。
帝謂呂頤浩曰:“事迫矣,若何?”頤浩曰:“金人以騎兵取勝,今銮輿一行,皇族、百司官吏、兵衛、家小甚衆,皆陸行山險之路,糧運不給,必緻生變。
兼金人既渡浙江,必分遣輕騎追襲。
今若車駕乘海舟以避敵,既登海舟之後,敵騎必不能襲我;浙江地熱,敵亦不能久留。
俟其退去,複還二浙,彼入我出,彼出我入,此正兵家之奇也。
”帝沈吟久之,曰:“此事可行,卿等熟議。
來日,召侍從、台谏至都堂,參議可否。
”庚午,帝還越州,遂定策航海,乃移四明。
頤浩奏令從官已下各從便去,帝曰:“士大夫當知義理,豈可不扈從!若如此,則朕所至,乃同寇盜耳。
”于是郎官已下,或留越,或徑歸者多矣。
辛未,金人破建康。
初,宗弼既濟江,士馬皆集,遂鼓行逼城下。
戶部尚書李棁與顯谟閣直學士、沿江都制置使陳邦光具降狀,遣人即十裡亭投之。
宗弼喜曰:“金陵不煩攻擊,大事成矣!”
宗弼入建康,邦光率官屬出門迎拜,通判府事、奉議郎楊邦乂不從,大書其衣曰:“甯作趙氏鬼,不為它邦臣。
”既見,邦乂獨不拜。
遣人誘以官,以首觸階求死,宗弼不能屈。
居民争出城,取蔣山路而去。
金人馳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