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法之弊也故修之,修之而未必皆當,與衆共議之可也,乃欲脅之以軍法,其亦不仁甚矣。
陛下清明遠覽,命官取新舊法并前後敕旨緝而修之,越歲書成,乃以奏禦。
其間有未便入人情、未安于聖心者,莫不朱黃識之,稍或可疑,必加改定,然後頒行。
欲播告中外,惟新書是遵。
”帝曰:“朕已覽之,亦異乎隋高祖之事矣。
”
乙醜,金主謂大臣曰:“比因校獵,聞固安縣令高昌裔不職,已令罷之。
霸州司候成奉先,奉職謹恪,可進階,除固安令。
”
辛未,金主謂宰臣曰:“朕凡論事,有未能深究其利害者,卿等宜悉心論列,毋為面從而退有後言。
”
癸酉,帝谕江西轉運判官芮煇曰:“卿當先正大夫風俗,次則民間訟牒,早與裁決,漕運又其次也。
”
甲戌,起居舍人趙雄,請置局議恢複,诏以雄為中書舍人。
知烏程縣餘端禮言:“謀敵制勝之道,有聲有實。
敵弱者,先聲後實以詟其氣,敵強者,先實後聲以俟其機。
漢武乘匈奴之困,親行邊陲,威振朔方,而漠南無王庭者,詟其氣而服之,所謂先聲而後實也。
越謀吳則不然。
外講盟好,内修武備,陽行成以種、蠡,陰結援于齊、晉,教習之士益衆,而獻遺之禮益密,用能一戰而霸者,伺其機而圖之,所謂先實而後聲也。
今日之事,異于漢而與越相若,願陰設其備而密為之謀,觀變察時,則機可投矣。
古之投機者有四:有投隙之機,有搗虛之機,有乘亂之機,有承弊之機。
因其内釁而擊之,若匈奴困于三國之攻而漢宣出師,此投隙之機也。
因其外患而伐之,若吳夫差牽于黃池之役而越兵入吳,此搗虛之機也。
敵國不道,因其離而舉之,若晉之降孫晧,此乘亂之機也。
敵人勢窮,蹑其後而蹙之,若漢高祖之追項羽,此乘弊之機也。
機之未至,不可以先;機之已至,不可以後。
以此備邊,安若泰山;以此應敵,動如破竹;惟所欲為,無不如志。
”帝曰:“卿可謂通事體矣。
”
是月,複武臣提刑。
先是陳俊卿在相日,诏依祖宗舊制,複置武臣提刑,俊卿言此職自景德以來,廢置不常,今用文臣一員,亦無阙事,員外增置,徒為煩擾,乃止。
至是複置之。
造《會計錄》,從都大發運使史正志之請也。
十一月,丁醜朔,诏淮南轉運司嚴使人往來載錢過界之禁。
辛巳,金制:“盜太廟物者,與盜宮中物同論。
”
壬午,合祀天地于圜丘,大赦。
乙酉,臣僚劄言:“伏見效祀,陰雨連日,自緻齋酌獻景靈宮天霁,回銮太廟又雨。
至夜漏四刻,星鬥燦然,行朝飨之禮焉。
明日,駕如青城亦晴。
道旁觀瞻甚盛,霏微凍雨還作。
将祭之夜,駕幸大次更衣,數星現雲表。
及登壇樂作,四效雲陰尚盛,獨歲星中天,靈光下燭,禮成不雨。
行禮之次,差官巡仗至城門,雨大霔,獨泰壇無有。
此皆聖上寅畏格于上天,天意昭答,宜宣付史館。
”許之。
張栻言:“陛下之心,即天心也。
欲定未定,故上天之應乍陰乍晴。
天人一體,衆類無間,深切著明,有如此者。
臣願陛下毋以此為祥瑞,而于此存敬戒之心。
試思夫次日禦樓肆赦之際,日光皎然,四無纖翳,天其或者何不早撤雲陰于行事之時,使聖懷坦然無複憂慮,而必示其疑以為悚功?然則丁甯愛陛下之意深矣。
天意若曰:“今日君子、小人之消長,治亂之勢有所未定,皆在陛下之心如何耳。
若陛下之心嚴恭兢畏,常如奉祠之際,則君子、小人終可分,治道終可成,強敵終可滅,當如祀事終得成禮。
惟陛下常存是心,實天下幸甚!”
己醜,國子錄姚崇之言:“大将而下,有偏裨、準備将之屬,豈無人才可膺主帥之任!請驟加拔擢,如古人拔卒為将。
”帝曰:“苟得其人,不拘等級。
”
權通判建康府許克昌,請命兩省、侍從更宿禁中,賜以宴問從容以盡天下之事;帝首肯。
于是诏許克昌與知州、軍差遣。
又請命郡守以治兵為殿最,武臣提刑按閱郡兵,帝然之,又論揀汰使臣及歸正人,州郡拊之不至,帝曰:“卿典郡,正當如此。
”
乙未,召浙東總管曾觌提舉佑神觀。
時陳俊卿已去位,觌旋擢用,無複有阻其入者矣。
是月,遣趙雄等賀金主生辰,别函書請更受書之禮。
略雲:“比緻祈懇,旋勤誨緘,欲重遣于轺車,恐複煩于館舍。
惟列聖久安之陵寝,既難一旦而驟遷,則靖康未返之衣冠,豈敢先期而獨請!再披諒谕之旨,詳及受書之儀。
蓋今叔侄之情親,與昔尊卑之體異。
敢因慶禮,薦布忱誠;尚冀允從,式符期望。
”
十二月,戊申,大閱于白石。
戊午,太學錄袁樞輪對,因論今日圖恢複,當審察至計以圖萬全之舉,帝然之。
庚申,禮部尚書劉章言:“當今邑縣之任,出于苟縣,為令者惟知以官錢為急,月解無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