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哈之馭軍也無法,好趨小利,嘗一日夜馳二百裡,軍中莫敢谏止。
完顔彜憂之,私謂同列曰:“副樞以大将為剽掠之事,今日得生口三百,明日得牛羊一二千,士卒喘死者則不複計。
國家數年所積,一旦必為是人确除盡矣。
”或以告布哈。
一日,置酒會諸将,行酒至彜,布哈曰:“汝曾短長我,又謂國家兵力當由我盡壞,信有之乎?”彜飲畢,徐曰:“有之。
”布哈見其無懼容,漫為好語雲:“有過當面論,無後言也。
”
是月,蒙古定諸路課額。
初,太祖征西域,倉庫無鬥粟尺帛之儲,于是群臣鹹言:“雖得漢人,亦無所用,不若盡殺之,使草木暢茂,以為牧地。
”耶律楚材曰:“夫以天下之廣,四海之富,何求而不得!但不為耳,何名無用哉?”因言:“地稅、商稅、酒、醋、鹽、鐵、山澤之利,可得銀五十萬兩,絹八萬匹,粟四十馀萬石。
”太祖曰:“誠如卿言,則國用有馀矣。
”卿試為之。
”至是用楚材言,定課稅、酒稅,驗實,息十取一,雜稅二十取一。
二月,庚戌,以直寶章閣魏大有知漳州,措置招捕盜賊;起複直寶章閣陳韡知南劍州、福建路兵馬钤轄、同措置。
又起複趙範、趙葵節制鎮江、滁州軍馬。
範、葵時丁母擾,求解官,不許;卒哭,乃起視事。
庚申,蠲江西、湖南、福建被盜州縣稅賦一年。
閏月,癸酉,逃卒穆椿竊入皇城縱火,焚禦前甲仗庫,衛士捕得之,磔于市。
時李全欲銷朝廷兵備,故遣椿為亂。
于是先朝甲仗燒毀殆盡。
戊子,诏:“江西、湖南、福建盜寇,凡脅從之民,束身出官,并與釋罪;能自戮渠首來者補官;僞官、土豪帥衆立功者官之。
”
三月,戊戌,臣僚請補禁衛兵額,戒内侍毋得私役,革賃号,修火政,以肅宮禁;從之。
癸醜,置會子庫監官一員,專作堂差,以有舉選人充。
夏,四月,庚午,诏:“諸道提點刑獄,以五月按部理囚徒。
”
癸酉,蠲紹興府馀姚、上虞縣民戶折麥一年,以水災也。
己卯,漳州連城盜起,知龍岩縣莊夢诜、尉鐘自強不能效死守土,诏各削二秩,罷。
五月,丁未,知撫州林孝聞削二秩,罷;以臣僚言官軍入境,閉關不納,科擾軍糧,民戶被害也。
禦射殿,閱諸班直射藝,遷賞有差。
甲寅,以李全為彰化、保康軍節度使、儀同三司、京東鎮撫使。
全不受命。
初,全欲先據揚州以渡江,分兵徇通、泰以趨海。
其下皆曰:“通、泰鹽場在焉,莫若先取為家計,且使朝廷失鹽利。
”全欲朝廷不為備,且不遽絕其給,乃挾蒙古李、宋二宣差以虛喝朝廷,然蒙古實未嘗資全兵。
全遣張國明赍金寶至臨安禀議,揚言:“李宣差英略絕倫,騎射五百步;朝廷莫若裂地王之,與增錢糧,使備邊境。
”遍饋要津,求主其說。
國明入見,以百口保全不叛。
朝廷雖知其奸,姑事苟安,不之诘。
及全籴麥舟過鹽城,知揚州翟朝宗嗾尉兵奪之。
全怒,以捕盜為名,水陸數萬,徑搗鹽城,戍将陳益、樓強、知縣陳遇皆遁,全入城,據之。
朝宗倉皇遣幹官王節懇全退師,全不許,留鄭祥、董友守鹽城,而自提兵還楚州,以狀白于朝曰:“遣兵捕盜,過鹽城,縣令自棄城遁去;慮軍民掠擾,不免入城安衆。
”朝廷乃授全節钺,令釋兵,命制置司幹官耶律均往谕之。
全曰:“朝廷待我如小兒,啼則與果。
”不受制命。
明廷為罷朝宗,命通判趙璥夫攝州事。
先是士大夫無賢愚,皆策全必反,而不敢言,國子監丞度正獨上疏極言之,且獻斃全之策有三。
其言梗亮激切,時不能用。
至是趙範、趙葵累疏以全必反為言,史彌遠不納。
丁巳,臣僚言:“請下江東、西、湖南、北、福建諸路總漕倉司,應鄰境被寇州郡,合解諸司錢物,比之常年期限并展一季。
”诏戶部詳度。
六月,戊辰,臣僚言:“二廣諸郡,凡教官、法掾、自謂間官,率厭風土,置身台幕。
請行戒饬,如循習不悛,并與镌斥,帥、漕并置于罰。
”從之。
癸酉,錄行在系囚。
辛卯,臣僚請戒饬郡守,痛革稅賦、刑獄、差役、版籍四弊;從之。
壬辰,臣僚請戒饬二廣漕司:“嚴禁所部州縣,丁錢每歲核實見存之數造簿,依條限前期發下,催納、銷注,違者按劾。
”诏吏部詳度。
蒙古兵圍京兆,金兵救之,為蒙古所敗,城遂破。
秋,七月,丁酉,以汀州甯化縣曾寡婦晏氏給軍糧、禦漳寇有功,又全活鄉民數萬,诏封恭人,官其子承信郎。
丁未,臣僚請今後疏決,先期降旨,下臨安府、三衙:“應犯罪在指揮前,許引用恩赦;如指揮後有犯罪,雖已停決,不在原減之數。
共合引赦人,不許于停決前輕行斷遣。
如或違失,從故出入人罪條制施行。
”令刑部詳度。
癸醜,臣僚請申嚴堂除之制,庶幾士人毋敢躁進,中書之務可清;從之。
蒙古主自将伐金,皇弟圖壘、皇侄莽赉扣率師從征。
道經平陽,見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