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長時間沒見到你了。
你的母親好嗎?
是的,正是這樣。
象她那種做法恐怕全世界也是獨一無二的。
可憐的弗朗西絲這段經曆真夠慘的。
有人聽她訴說,她非常滿意。
完全該怪我自己。
我叫你甩掉雜志社那個小秘書的時候,我該料到你會用同樣的手段來甩掉我的。
傑克不知道這件事。
我該不該告訴他?
羅伯特在雜志社曾經有個小秘書。
真是個世上少見的漂亮的妞兒,他當時認為她很了不起。
後來我去了,他認為我也很了不起。
所以我就叫他把她打發走。
當初雜志社遷移的時候,他把她從卡默爾帶到了普羅文斯敦,可這時他連回西海岸的旅費也不給她。
這一切都是為了讨好我。
他當時認為我很美。
是不是,羅伯特?
甚至談不上精神戀愛。
實在什麼關系也談不上。
隻不過她的模樣長得真好。
他那樣做隻是為了讓我高興。
依我看,操刀為生者必死在刀下。
這不是文學語言嗎?你寫第二本書的時候,别忘了把這個寫進去,羅伯特。
沒錯吧,羅伯特?這就是他要離開我的原因。
他斷定我上不了鏡頭。
你知道,在我們共同生活的日子裡,他總是忙着寫他的書,把我們倆的事兒丢在腦後。
現在他要去找新的素材了。
行,我希望他找到一些一鳴驚人的材料。
我要向你進一言。
你不會介意吧?不要和那些年輕的女人吵嘴。
盡量别這樣。
因為你一吵就要哭,這樣你隻顧自我哀憐,就記不住對方說些啥了。
你那樣子是永遠記不住人家講的活的。
盡量保持冷靜。
我知道這很難。
但是你要記住,這是為了文學。
為了文學我們都應該做出犧牲。
你看我。
我要毫無怨言地到英國去。
全是為了文學啊。
我們大家必須幫助青年作家。
你說是不是,傑克?但是你不好算青年作家了。
對嗎,羅伯特?你三十四歲了。
話說回來,我看要當一個大文豪,你這個歲數算是年輕的。
你瞧瞧哈代。
再瞧瞧不久前去世的阿納托爾
羅伯特認為他沒有任何可取之處。
有幾個法國朋友這麼對他說的。
他閱讀法文書籍不大自如。
他寫得還不如你哩,是不是,羅伯特?你以為他也得找素材去?他不願同他的情婦結婚的時候,你猜他對她們說什麼來着?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哭哭啼啼?噢,我想起了一件事。
才想起來。
有次在雅士咖啡館,恍惚之間我看到了啟示。
你說希奇不希奇?有一天人家會挂上一塊銅牌的。
就象盧爾德城。
你想聽嗎,羅伯特?我告訴你。
很簡單。
我奇怪我怎麼從來沒有想到過。
哦,你知道,羅伯特一直想有個情婦,如果他不跟我結婚,哼,那麼他就有我這個情婦。
我悟出了這番道理,你看是不是很聰明?事實也是如此。
你看他的臉色,就會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要去哪兒,傑克?
他臉色煞白。
他為什麼還坐在那裡不走?為什麼繼續那樣受她的數落?
弗朗西絲仍然在和他說話,她開朗地微笑着,每次問他
也許這時候她不這麼問了。
也許她在講别的什麼事情。
我對酒保說我不想喝酒,就從側門走出去。
我走出門,回頭隔着兩層厚玻璃窗朝裡看,隻見他們還在那裡坐着。
她還在不停地和他說話,我順着小巷走到拉斯帕埃大街。
過來一輛出租汽車,我上了車,告訴司機我的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