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的孩子的四肢馬上顯出了病殘的樣子。
他彎着腰,拿着主人的拐杖,以不靈便的步伐在房間裡艱難地挪動着。
他拉長自己的臉,學着老者的樣子,使那張本來稚氣的小臉布滿皺紋和愁容,并且不時胡亂吐着痰。
兩位紳士禁不住被逗得大聲笑了起來。
“吉姆,再讓我們看一看老羅賓斯長老唱贊美詩的樣子吧。
”希爾比先生喊道。
于是孩子把小臉拉得更長了,以便顯出令人敬畏的樣子,然後以平靜、低穩的鼻音唱起贊美詩來。
“我看就這樣吧,”赫利突然拍打着希爾比的肩膀說,“再加上這個小精靈鬼兒,你的債就算還清了。
我說話算數。
這樣難道不公平嗎?”
正在此時,門被輕輕地推開了,一位大約二十五歲的第二代混血女子走了進來。
這個女子一看就是那孩子的母親。
她的黑眼睛同樣地柔和,長長的睫毛,纖細的卷發似波浪般起伏。
當她發現一個陌生人如此大膽且毫不掩飾地以一種贊賞的目
光盯着她看時,她那棕黃色的面龐上泛起了一朵紅暈。
她整潔、合體的衣着更加襯托出身段的苗條,她那纖纖細手以及漂亮圓潤的腳髁使她的外表更加端莊。
奴隸販
子以敏銳的眼睛貪婪地觀察着,女黑奴那嬌美的身體的主要部分被看得一清二楚,沒能逃過奴隸販子的眼睛。
“艾莉查,有事嗎?”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希爾比先生問道。
“對不起,先生,我在找哈裡。
”孩子看到母親,便活蹦亂跳地跑到母親面前,并拿出衣兜中的戰利品向母親炫耀着。
“那你就帶他走吧。
”希爾比先生說。
女奴抱起孩子,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老天!真是好貨色,”奴隸販子向希爾比稱贊道,“随便你什麼時間将這個女人送到奧爾良,都會賺一大筆錢。
我見過有個人花一千多塊買了一個女奴,但那女奴的姿色可是不能和這個女人相媲美的。
”
“我可不想靠她來發财。
”希爾比冷冷地回答道。
他又打開一瓶酒,岔開了話題,并問對方對酒的評價。
“味道很好,希爾比先生,酒是上等的酒!”奴隸販子稱贊道,然後轉過身來像熟人似地拍着希爾比的肩又說,“哎,把那女奴隸賣給我行嗎?我出什麼價你能接受?你要價多少?”
“赫利先生,我不會賣掉她的,”希爾比先生說,“即使你付與她同樣重的金子,我妻子也不會答應讓她走的。
”
“哎,女人總是這樣小家子氣,因為她們算不清帳。
如果你告訴她們,那麼重的金子能買多少塊鐘表,多少個小飾物,她們就會改變主意,不再那樣說了。
”
“赫利,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你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希爾比先生語氣堅定地說。
“好吧,但你要把那個男孩給我,你知道,即使添上那小孩,我也是作了很大的讓步。
”
“你要那小孩幹什麼?”希爾比先生問道。
“噢,今年我的一位朋友在做這方面的生意,他想買一批長相俊美,貨色好的小男孩,養大後再送到市場上賣,給那些肯出大價錢的老爺們做侍者什麼的。
這些
人家,用漂亮男孩開門、跑腿,可以增添極大的榮耀。
所以漂亮男孩可以賣個好價錢。
你家這個小精靈鬼兒懂音樂,又會玩,正是這方面的難得之材啊!”
“我甯願不賣他,我心腸軟,我不想拆散他們母子二人。
”希爾比先生考慮了一下說。
“是這樣嗎?你的心腸确實比較軟,我理解你的心情。
跟女人們打交道有時确實有許多麻煩事。
我也很讨厭哭泣時的悲傷場面。
但先生請放心,我做生意時總是
會進免這種悲傷場面出現的。
我看就這樣辦吧!把這個女人支走一天,或者一周,其他的事情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進行,她回來之前,我們把事情都辦完。
你覺
得如何?至于那個女人,讓你太太買隻耳環,或一件新衣服,或其他一些小玩藝兒來作為補償,不就行了嗎?”
“恐怕不會成功。
”
“上帝保佑你,我們會成功的。
黑奴不像白人,隻要你處理得當,事情過去後他們就會死心的。
”說到這兒,赫利又假裝推誠相見地說,“常言道,做奴隸買賣
要心黑。
但我覺得事情未必一定是這樣的。
我做這門生意的方法不同于其他人。
我曾目睹一位同行從一個女奴的懷中搶走她的孩子并強行賣給别人,那女人從此一直
瘋瘋癫癫,又哭又鬧,這種做生意的方法是下下之選,把貨物也給毀了,搞到最後有些女奴根本賣不出去了。
有一次在奧爾良,我就親眼目睹這種下下之選的方法毀
掉了一位特别漂亮的少婦。
買主隻要她而不想要她的孩子,結果這把她給惹火了。
告訴你呀,她死死抱住孩子,吵吵鬧鬧不肯罷休,那樣子讓人非常害怕。
現在回想
起這件事,我還心有餘悸呢。
她的孩子被搶走了,她自己也被鎖起來,最後她被逼瘋了,整天胡言亂語并在一個星期後死去了。
那一千元等于打了水漂。
希爾比先
生,造成這種悲慘結果的原因不就是因為方法不得當嘛。
根據我的經驗,采用仁慈點的方法比較容易奏效。
”說完這些,他便雙手交叉于胸前靠在了椅背上,一副慈
善的面孔,俨然自己就是第二個威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