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
“為什麼不呢?摔死了才好呢!”菲尼亞斯說。
“因為死了要遭審判的。
”艾莉查說。
“是啊!”吉姆的母親說。
剛才在打鬥時,她一直按美以美教派的方式,在不停地呻吟、禱告,“那個可憐蟲的靈魂真得受罪啦。
”
“他們準是要扔下他不管了。
”菲尼亞斯說。
果然,那幫人叽叽咕咕了一陣,便全部上馬,揚長而去。
寺那幫人一從視野裡消失,菲尼亞斯說:“我們還得下山走一程。
我剛才讓邁克爾去找救兵,并讓他把
馬車一起趕回來。
看樣子,我們得往前趕段路,好和他們碰頭。
上帝保佑他們能快點來。
時間還早,路上的行人也不太多,我們離目的地也就兩英裡了。
如果不是昨
天的夜路那麼崎岖不平,我們肯定能甩掉他們。
”
他們剛來到籬笆邊,就看見遠處他們的馬車從大路上回來了,還有幾個騎馬的人同行。
“這下可好了,邁克爾·克羅斯、阿馬利亞都來了,”菲利亞斯高興地叫了起來,“這下可就和到達目的地一樣安全了。
”
“停一停,”艾莉查說,“看看有沒有辦法把這個家夥弄走,他在這兒一個勁兒地哼哼,怪吓人的。
”
喬治說:“嗯,這是基督徒該做的,我們把他帶走好了。
”
“還是把他弄到教友家裡去治療吧。
就這麼辦,我才不在乎呢。
來,讓我瞧瞧他傷得怎麼樣了。
”菲尼亞斯來到受傷的湯姆身邊,仔細檢察他的受傷情況。
在森林中打獵的日子裡,菲尼亞斯對外科手術略知一二。
“馬克斯。
”湯姆有氣無力地說,“是你嗎,馬克斯?”
“不是,我想你弄錯了。
馬克斯早已逃之大吉,哪還顧得上管你!”
“這下子,我是完蛋了。
那該死的不要臉的狗東西,竟然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我可憐的媽媽早說過我會死于非命的。
”
“看在上帝的份上,可憐可憐他吧。
他家還有老母親在呢。
”吉姆的老媽媽說道。
“輕點兒,你别他媽的亂叫,行嗎?”菲尼亞斯說。
湯姆受不了疼痛,本能地推開菲尼亞斯的手。
“我得給你止血,否則你就沒命啦!”然後,菲尼亞斯用自己的手帕和同伴的手絹、布片把湯姆的傷口包紮上。
湯姆軟弱無力地說:“是你把我推下山的吧。
”
“嗯,你非常清楚,如果我不推你下山,你就會推我們下山。
”菲尼亞斯說着,一邊彎下腰給湯姆捆繃帶。
“得啦,還是先讓我給你捆好繃帶吧。
我們可是一片好心好意。
你将被送到一所房子裡接受很好的照料——我想你母親對你也不過如此吧。
”
湯姆呻吟着,閉上了雙眼。
對他這種人來說,随着血的流失,什麼生氣和決心都不重要了。
這位強壯如牛的家夥在此時這種孤立無助的情況下,顯得格外的可憐。
救兵終于到了。
馬車上的座位全被騰了出來。
兩張牛皮被折成四層,鋪在車内的一邊。
四個人頗費一番勁兒,才把湯姆那笨重的身體擡到車上。
還沒等搬到車
上,湯姆就暈了過去。
吉姆的媽媽見此不禁生出恻隐之心,坐下來,将湯姆的頭擱在自己的懷中。
艾莉查、喬治和吉姆則在車内餘下的地方坐下,随後,這群人出發
上路了。
“你看他的傷勢怎麼樣?”坐在車前頭的喬治對身邊的菲尼亞斯問道。
“傷是傷了,不過是皮肉傷而已。
當然,從山上滾下來東磕西撞的,受傷的地方肯定不會好受。
血也流得差不多了,吓也吓個半死,勇氣呀什麼的也都沒了。
不過他會好起來的,經過這次,他多少應該接受點教訓。
”
“這下我就放心了。
要不然他死了,即使有什麼正當的理由,我的心永遠也不會安的。
”
“說的也是,殺生總是不光彩的行為。
不管哪種殺法——殺人也好,打獵也好。
我年輕時可是個好獵手。
有一次我看見一隻公鹿,已經中了子彈,在那奄奄一息
地用兩隻眼睛看着我,讓我感到殺死它真是件極其邪惡的事情。
那麼,殺人就是更加嚴重的事情了。
如同你夫人說的,死了人,就要受審判的。
所以,我并不認為大
家對這些問題的看法過于嚴厲,尤其當自己想想是怎樣被撫養成人的,就會完全同意他們的觀點了。
”
“那我們該如何處置這個家夥呢?”喬治問。
“把他送到阿馬利亞家。
那兒有個史蒂芬老婆婆,人家都叫她‘多爾卡絲’,她可是個不錯的護士,天性善良,喜歡照顧别人,弄個病人給她照料,是最合适不過的事情了。
我們可以把這個家夥交給她照料兩個星期。
”
馬車走了一個多鐘頭,來到一所幹淨整潔的農舍前邊。
疲憊不堪的喬治他們在這兒受到了熱情的款待,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随後,湯姆·洛科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張幹淨而舒适的床上,這樣的床鋪他生來還是第一次睡。
傷口已經被仔細地包紮好了,湯姆無精打采地躺在床上,像個困乏的孩子,有時睜開他的眼睛,望着潔白的窗簾和房間裡來回走動的人影。
故事寫到這兒,我們暫時和這群人告别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