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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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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到威爾克斯家有什麼叫人興奮的事情吧。

    要是我能在吃晚飯前一個人看見他,說不定就能弄個明白————原來不過是那哥兒倆的一個缺德的玩笑罷了。

     傑拉爾德該回來了。

    如果她想單獨見他,她也無須麻煩,隻要在車道進入大路的口子上迎接他就行了。

    她悄悄地走下屋前的台階,又回過頭來仔細看看,要弄清楚嬷嬷的确沒有在樓上窗口觀望。

    她沒有看見那張圍着雪白頭巾的黑色闊臉在晃動的窗簾間不滿地窺探,便大膽地撩起那件綠花布裙,沿着石徑向車道快快地跑去,隻要那又鑲有鍛帶的小便鞋允許,她是能跑多快就跑多快的。

     沿着碎石的車道兩邊,茂密的柏樹枝葉交錯,形成天然的拱頂,使那長長的林蔭路變成了一條陰暗的甬道。

    一跑進這甬道裡,她便覺得自己已經安全了,家裡的人望不見了,這才放慢腳步,她氣喘籲籲,因為她的胸衣箍得太緊,不容許她這樣飛跑,不過她還是盡可能迅速走去。

    她很快便到了車道盡頭,走上了大路,可是她并不停步,直到拐了個彎,那裡有一大叢樹遮掩着她,使家裡人再也不能看見了。

     她兩頰發紅,呼吸急促,坐在一個樹樁上等待父親。

    往常這時候,他已經回來了,不過她高興今天他晚一些,這樣她才有時間喘過氣來,使臉色恢複平靜,不緻引起父親的猜疑。

    她分分秒秒地期待着聽到得得的馬蹄聲,看到父親用他那吓死人的速度馳上山岡。

    可是一分鐘又一分鐘過去了,傑拉爾德還是不見回來。

    順着大路望去,想找到他的影子,這時心裡的痛楚又膨脹起來了。

     "唔,那不可能是真的!"她心想。

    "他為什麼不來呢?"她的眼光沿着那條因早晨下過雨而變得血紅的大路沉思着,在心裡跟蹤着這段路程奔下山岡,到那懶洋洋的弗林特河畔,越過荊榛雜亂的沼澤谷底,再爬上下一個山岡到達"十二橡樹"村。

    艾希禮就住在那裡。

    此時,這條路的全部意義就在這裡————它是通向艾希禮和那幢美麗的像希臘神殿般高踞于山岡上的白圓柱房子。

     "啊,艾希禮!艾希禮!"她心裡喊着,心髒跳得更快了。

     自從塔爾頓家那對孿生子把他們的閑話告訴她以後,一種惶惑和災禍的冷酷感一直沉重地壓抑着她,可如今這種意識已被推到她心靈的後壁去,代之而的是兩年以來始終支配着她的那股狂熱之情。

     現在看來很有些奇怪,當她還沒有長大成人的時候,為什麼從不覺得艾希禮有什麼動人之處呢?童年時,她看見他走來走去,可一次也不曾想過他。

    直到兩年前那一天,當時艾希禮為期三年的歐洲大陸旅遊剛回來,到她家來拜望,她才愛上了他。

    事情就這麼簡單。

     她那時正在屋前走廊上,他沿着馬從林蔭道上遠遠而來,身穿灰色細棉布上衣,領口打着個寬大的黑蝴蝶結,與那件皺領襯衫很相配,直到今天,她還記得他那穿着上的每一個細節,那雙馬靴多亮啊,還有蝴蝶結别針上那個浮雕寶石的蛇發女妖的頭,那頂寬邊巴拿馬帽子————他一看見她就立即把帽子拿在手裡了。

    他跳下馬,把缰繩扔給一個黑孩子,站在那裡朝她望着,那雙朦胧的灰色眼睛瞪得大大的,流露着微笑;他的金黃色頭發在陽光下閃爍,像一頂燦爛的王冠。

    那時他溫和地說:"思嘉,你都長大了。

    "然後輕輕地走上台階,吻了吻她的手。

    還有他的聲音啊!她永遠也忘不了她聽到時那怦然心動的感覺,仿佛她是第一次聽到這樣慢吞吞的、響亮的、音樂般的聲音! 就在這最初一刹那,她覺得她需要他,像要東西吃,買馬匹,要溫軟的床睡覺那樣簡單,那樣說不出原因地需要他。

     兩年以來,都是他陪着她在縣裡各處走動,參加舞會、炸魚宴、野餐,甚至法庭開庭日的聽審,等等,雖然從來不像塔爾頓兄弟那樣紛繁,也不像方丹家的年輕小夥兒那樣糾纏不休,可每星期都要到塔拉農場來拜訪,從未間斷過。

     确實,他從來沒有向她求過愛,他那清澈的眼睛也從來沒有流露過像思嘉在其他男人身上熟悉的那種熾熱的光芒。

     可是仍然————仍然————思嘉知道他在愛她。

    在這點上她是不會錯的。

    直覺比理智更可信賴,而從經驗中産生的認識也告訴她他愛她。

    她幾乎常常中他吃驚,那時他的眼睛顯得既不朦胧也不疏遠,帶着熱切而凄楚的神情望着她,使她不知所措。

    她知道他在愛她。

    他為什麼不對她說明呢?這一點她無法理解。

    但是她無法理解他的地方還多着呢。

     他常常很客氣,但又那麼冷淡、疏遠。

    誰也不明白他在想些什麼,而思嘉是最不明白的。

    在那一帶,人人都是一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因此艾希禮的謹慎性格便更加使人看不慣了。

    他對縣裡的種種娛樂,如打獵、賭博、跳舞和議論政治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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