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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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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那個農場的文契。

    傑拉爾德也推出他的那堆籌碼,并把錢裝放在上面。

    如果錢袋裡裝的恰好是"奧哈拉兄弟公司"的款子,傑拉爾德第二天早晨作彌撒時也不會覺得良心不安而表示忏悔了。

    他懂得自己所要的是什麼,而當他需要時便斷然采取最直截了當的手段來攫取它。

    況且,他是那樣相信自己的命運和手中的那幾張牌,所以從來就不考慮:要是桌子對面放在是一手更高的牌呢,那他将怎樣償還這筆錢呀? "你這不是靠買賣賺來的,而我呢,也樂得不用再給那地方納稅了,"陌生人歎了口氣說,一面叫拿筆墨來。

    "那所大房子是一年前燒掉的,田地呢,已長滿了灌木林和小松樹。

    然而,這些都是你的了。

    ""千萬不要把玩牌和威士忌混為一談,除非你早就戒酒了,"當天晚上波克服侍傑拉爾德上床睡覺時,傑拉爾德嚴肅地對他這樣說,這位管家由于崇拜主人正開始在學習一種土腔,便用一種基希和米思郡的混合腔調作了必要的回答,當然這種腔調隻有他們兩個人理解,别人聽來是莫名其妙的。

     渾濁的弗林特河在一排排松樹和爬滿藤蘿的水橡樹中間悄悄地流着,像一條彎屈的胳臂走過傑拉爾德的那片新地,從兩側環抱着它。

    傑拉爾德站在那個原來有的房子的小小圓丘上,對他來說,這道高高的綠色屏障既是他的所有權的一個看得見的可喜的證明,又好像是他親手建造用來作為私有标志的一道籬笆。

    站在那座已燒掉了房子的焦黑基石上,他俯視着那條伸向大路的林蔭小道,一面快活地咒罵着,因為這種喜悅之情是那麼深厚,已無法用感謝上天的祈禱來表達了。

    這兩排陰森的樹木,那片荒蕪的草地,連同草地上那些綴滿白花的木蘭樹底下齊腰深的野草,是他的。

    那些尚未開墾的、長滿了小松樹和矮樹叢的田地,那些連綿不斷向周圍遠遠伸展開去的紅土地面也屬于傑拉爾德·奧哈拉所有了————這一切都成了他的,因為他有一個從不糊塗的愛爾蘭人的頭腦和将全部家當都押在一手牌上的膽量。

     面對這片寂靜的荒地傑拉爾德閉上了眼睛,他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家裡。

    在這兒,在他腳下,一幢刷白的磚房将拔地而起。

    大路對面将有一道新的栅欄把肥壯的牲口和純種馬圈起來,而那片從山腰伸到肥沃的河床的紅土地,将像凫絨被似的在陽光下閃耀銀光————棉花,大片大片的棉花啊!奧哈拉家的産業從此便要複興了。

     用自己一小筆賭本,傑拉爾德從兩位不很熱心的哥哥那裡借到的一點錢,以及典地得到的一筆現金,買了頭一批種大田的黑奴,然後來到塔拉,在那四間房間的監工屋裡,像單身漢似地孤獨地住下來,直到有一天塔拉農場的白色牆壁拔地而起為止。

     他平整田地,種植棉花,并從詹姆斯和安德魯裡又借了些錢買來一批奴隸。

    奧哈拉一家是家族觀念很強的人,無論在興旺或不走好運的時候他們都同樣抱在一起,但這并不是出于過分的手足之情,而是因為從嚴峻的歲月裡懂得了,一個家族要生存下去就必須形成一條一緻對外的堅固戰線。

    他們把錢借給傑拉爾德,有朝一日錢還會連本帶利回到他們手中。

    這樣傑拉爾德不斷買進毗連的地畝,農場也逐漸擴大,終于那幢白房子已是現實而不再是夢想。

     那是用奴未勞動建築的,一所房子顯得有點笨拙的、好像趴在地上似的,它坐落在一塊平地上,俯瞰着那片向河邊伸延下去的碧綠的牧場;它使傑拉爾德非常得意,因為它盡管是新建的卻已經有點古色古香的模樣了。

    那些曾經見過印第安人在樹桠下往來的老橡樹,現在用它們的巨大軀幹緊緊圍住這所房子,同時用枝葉在屋頂上空撐起一起濃蔭。

    那片從亂草中複原過來的草地,現在已長滿了苜蓿和百慕大牧草,傑拉爾德決計要把它管理得好好的。

    從林蔭道的柏樹到奴隸區那排白色木屋,到處都能使人看到塔拉農場的堅實、穩固、耐久的風采。

    每當傑拉爾德騎馬馳過大路上那個拐彎并看見自己的房子從綠樹叢中聳出的屋頂時,他就要興奮得連同心都膨脹起來,仿佛每一個景觀都是頭一次看到似的。

     這位矮小的、精明的、盛氣淩人的傑拉爾德已經完成這一切。

     傑拉爾德同縣裡所有的鄰居都相處得很好,但有兩家除外,一是麥金托什家,他們的土地和他的在左側毗連;二是斯萊特裡家,他們那三英畝瘠地,沿着河流和約翰·威爾克斯家農場之間的濕地低處,伸展到了他的田地的右邊。

     麥金托什家是蘇格蘭和愛爾蘭的混血,也是奧蘭治派分子,況且,如果他們具有天主教曆史中的全部聖潔品質,在傑拉爾德眼中,他們的祖先便會永遠詛咒他們了。

    的确,他們已經在佐治亞生活了七年,而且那以前有一代人是在卡羅來納度過的,但這個家族中第一個踏上美洲大陸的人是從阿爾斯特來的,這對于傑拉爾德來說就足夠了。

    他們是一個緘默寡言、性格倔強的家族,與外人絕少往來,也隻同卡羅來納的親戚通婚。

    傑拉爾德并不是唯一不喜歡他們的人,因為縣裡各家都相處融洽,樂于交往,誰也忍受不了像他們這種性格的人家。

    還有謠傳說他們同情廢奴主義者,但這并沒有提高麥金托什家的聲譽。

    老安格斯從來沒有解放過一個奴隸,而且由于出賣了一些黑人給一個到路易斯安那蔗田去的過路的奴隸販子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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