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些什麼文章。
這隻不過是他卑鄙無恥的一個方面罷了。
最可恨的是他不斷煽動那些黑人。
要是有人告訴我,說我能活着看到我可以憎恨黑人的那一天就好了。
那些黑人真該死,他們居然相信那幫流氓告訴他們的一切,卻忘了我們為他們做的每一件事情。
現在北方佬又主張要讓黑人參加選舉,可他們卻不讓我們選舉。
嗨,全縣幾乎隻有極少幾個民主黨人沒有被剝奪選舉權了,因為他們又排除了所有在聯盟軍部隊裡打過仗的人呢。
要是他們讓黑人有選舉權,我們就完了,該死的,這是我們的國家呀!并不屬于北方佬!天哪,思嘉,這實在無法忍受,也不能忍受了!我們得起來幹,即便這導緻着另一場戰争也在所不惜,很我們便将有黑人法官,黑人議員————全是些從樹林裡蹦出來的黑猴子————""請你————快點告訴我吧!你到底幹了什麼?""慢點包,讓我再吃口玉米面包吧。
是這樣,據說威爾克森幹的那些搞黑人平等的事走得實在太遠了點。
他成天同那些傻黑鬼談這些事,他竟膽敢——"托尼無奈地急急地說,"說黑人有權跟————白種女人————""唔,托尼,不會呢!""天哪,就是這樣!你好像很傷心,這我并不奇怪。
不過,地獄着了火,思嘉,這對你來說,不會是新聞了。
他們在亞特蘭大這裡也正在對黑鬼這樣說呢。
""這我————我可不知道。
""唔,一定是弗蘭克不讓你知道。
不管怎樣,在這之後我們大家認為我們得在夜裡私下去拜訪威爾克森先生,教訓他一頓,可是還沒等我們去————你記得那個叫尤斯蒂斯的黑鬼嗎,就是過去一直在我們家當工頭的那個人?""記得。
""就是那個尤斯蒂斯,今天薩莉正在廚房做飯的時候,他跑到廚房裡面————我不知道他跟她說了些什麼。
我想我再也不會知道他說些什麼了。
反正他說了些什麼,拉着我聽見薩莉尖叫起來,便跑到廚房裡去,隻見他站在那裡,喝得爛醉像個浪蕩子————思嘉,請原涼我說漏了嘴。
""說下去吧。
""我用槍把他打死了,母親急急忙忙趕來照顧薩莉,我便騎上馬跑到瓊斯博羅去找威爾克森,他是應該對此負責的。
要不是他,那該死的傻黑鬼是決不會想到幹這種事情。
一路經過塔拉時,我碰到了艾希禮,當然他便跟我一起去了。
他說讓他來幹掉威爾克森,因為他早想對他在塔拉的行為進行報複了。
不過我說不行,因為薩莉是我死去的同胞兄弟的妻子,所以這該是我的事。
他一路上跟我争論不休。
等我們到了城裡,天哪,思嘉你看,我竟沒帶手槍!我把它丢在馬房裡了。
把我給氣瘋了————"
他停下來,咬一了口硬面包,這時思嘉在發抖。
方丹家族中那種危險的狂暴性格在本縣曆史上早就聞名了。
"所以我隻得用刀子來對付他。
我在酒吧間找到了他,把他逼到一個角落裡,艾希禮把别的人擋祝我首先向他說明來意,然後才将刀子猛戳過去,随即,還沒等我明白過來事情便完了,"托尼邊想,邊說着。
"等我明白過來的第一件事是艾希禮讓我上馬,叫我到你們這裡來,艾希禮在緊要關頭是個好樣的。
他一直保持着清醒的頭腦。
"弗蘭克拿着自己的大衣進來了,順手把大衣遞給了托尼。
這是他唯一的一件厚大衣,但思嘉沒有表示異議。
她好像對這件事完全站在局外,這可純粹是男人的事呀。
"不過,托尼,家裡需要你着呢。
真的,要是你回去解釋一下————""弗蘭克,你真是娶個傻老婆呀,"托尼一面掙紮着把大衣穿上,一面列着嘴笑笑。
"她可能還以為北方佬會給一個保護女同胞不受黑鬼污辱的男人發獎呢。
他們會發的,那就是臨時法庭和一根繩子。
思嘉,親我一下吧,弗蘭克,你可别介意,我也許和你從此永别了。
得克薩斯離這裡遠着呢。
我可不敢寫信,所以請告訴我家裡人,到目前為止,我還平安無事。
"思嘉讓他親了一下,兩個男人便一起走出去,進入傾盆大雨之中。
他們在後門口又站了一會說了些什麼。
接着,思嘉突然聽到一陣馬蹄濺水的聲音,托尼走了,她打開一道門縫,看見弗蘭克牽着一匹喘着氣、跌跌絆絆的馬進了馬房。
她關上門,頹然坐下,兩個膝蓋仍在發抖。
現在她知道重建運動究竟意味着什麼了,就像知道如果家裡被一群隻束着遮羞布蹲在那裡的光身子野人所包圍時意味着什麼一樣。
歸近許多她很少想到的事情如今一下子湧上了心頭,比如說,她聽到過但當時并沒有在意去聽的那些話,男人們正在進行但她一進來便中止的議論,還有一些當是看來并沒有什麼意思的小事情,以及弗蘭克費盡心機地警告她不要在隻有虛弱的彼得大叔保護下趕車去木廠,等等。
現在這一切彙在一起,便形成一幅令人害怕的景象了。
黑人爬到了上層,他們背後有北方佬的刺刀保護着。
思嘉可能被人殺死,被人強奸,對于這種事很可能誰也沒有辦法。
要有人替他報仇,這個人就會被北方佬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