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隐隐痛苦。
至于為什麼這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他平靜的眼神頓時機警起來,他迎着思嘉的視線,盯着她看,看得她兩頰泛起了紅暈。
"這對你有很大關系嗎?"
"怎麼說呢,我不想失去你的友情啊,"思嘉一本正經地說。
為了顯得對這件事并不十分在意,她還低下頭拉了拉毯子,把孩子的頭圍了圍。
他突然大笑一聲,接着說。
"思嘉你看着我。
"她勉強擡起頭來,臉更紅了。
"你那些朋友要是問起來,你就說要是我結婚,那是因為我沒有别的辦法把那個女人弄到手。
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發現一個女人我非要娶她不可呢。
"這樣一來,她倒真的弄不明白了,而且感到難堪。
因為她想起圍城期間,有一天晚上,也是在這個回廊上,他說:我這個男人是不打算結婚的,而且流露出要她做情婦的意思。
她還想起那天到監獄去看他的可怕情景,想到這裡她又感到一陣羞愧。
瑞德注視着她的眼神,臉上漸漸露出了一副譏笑。
"不過你既然坦率問我,我還是滿足你這無聊的好奇心吧。
我到新奧爾良去,不是為了什麼情人,而是為一個孩子,一個小男孩兒。
""一個小男孩兒!"這突如起來的消息使她十分驚訝,她倒明白了。
"是的,我是他的監護人,要對他負責。
他在新奧爾良上學。
我常常那裡去,主是去看他的。
""給他帶禮物嗎?"她問。
這時她明白了為什麼他總知道韋德喜歡什麼禮物。
"是的,"他有些不耐煩,簡短回答說。
"我可從來不給,他長得好看嗎?"
"太好看了,不過這對他并沒有好處。
""他乖嗎?""不乖,可調皮了,我真希望從來就沒這麼個孩子,男孩子都讨人賺。
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他突然臉色不快,象生氣似的似乎後悔不該提起這件事。
"你要是不想說,我當然就不問了,"她傲慢地說,其實她是很想再了解一些情況的。
"不過我實在看不出你可以當監護人。
"說完了,大笑起來,想借此來刺他一下。
"你自然看不出,你的視野是很有限的嘛。
"他沒有說下去,抽着煙沉默了一會兒,思嘉很想找一句無禮的話來回敬他,可是怎麼也想不出來。
"這件事你要是不跟别人說,我就非常感激你了,"他最後說,"不過我知道要求一個女人保守秘密是不可能的。
""我是能保守秘密的,"她說,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你能嗎?了解到朋友的真實情況當然是很好的。
思嘉,别撅着嘴了。
很抱歉,我剛才失禮了,不過你非要盤根問底,也隻好怪你自己了。
對我笑一笑,我們愉快地待一會兒吧,下面我就要提出一個令人不快的話題了。
""哎呀!"她心想,"現在他肯定要談艾希禮的木材廠的事了。
"于是她很快裝出一副笑臉,露出酒窩,想借以讨他的歡心,"瑞德,你還去過什麼地方?總不至于一直待在新奧爾良吧,對不對?""對,最近這一個月,我在查爾斯頓,我父親去世了。
""唔,真遺憾。
""不必感到遺憾,對于他的死,我敢說,他不遺憾,我也不遺憾。
""瑞德,你怎麼這樣說話,太可怕啦!""我是明明不遺憾,卻硬作裝遺憾的樣子,豈不更可怕嗎?
我們兩個人之間一直沒有好感,我想不起老頭子在我哪件事情上持過贊成的态度,我太像我爺爺了。
而他對我爺爺也總是說不贊成就不贊成。
我長大以後,他從不贊成漸漸變成了不折的不扣的厭惡,我承認,我也沒有想辦法改變他對我的這種态度。
父親要求我做什麼事,做什麼人,都是非常無聊的。
最後他把我趕出家門,我身無分文,也沒受過什麼教育,隻能當一個查爾斯頓男子漢、神槍手和撲克高手。
我沒有餓死,而是充分發揮了打撲克的本事,靠賭博,日子過得很不錯。
而我父親覺得這是對他的莫大侮辱,巴特勒家出了賭徒,他受不了,所以我第一次回家,他就不容許我母親見我。
戰争期間,我要查爾頓外面跑封鎖線的時候,母親撒了個謊,才溜出來看了看我,這自然不會增加我對他的好感。
""唔,這些情況原來我一點不知道。
""我父親,人們說他是一位正派的老先生,是屬于老派的,也就是說,他既無知,又頑固,而且容不得人,和老派的先生們想法一模一樣,沒有自己的想法,他抛棄我,說我死了,大家都很佩服他。
""'你假如你的右眼使你犯罪,把它挖出來,'我就是他的右眼,他的長子,他為了報複,就把我挖掉了。
"說到這裡,他面露微笑,由于回憶這段有趣的往事,他兩眼一動不動。
"唉,這一切我都可以原諒,但是一想到戰後他是怎樣對待我母親和我妹妹的,我就不能寬恕他。
她們生活沒有來源。
農場的房子燒掉了,稻田又變成了沼澤地。
因為納不起稅,鎮上的房子也完了。
她們住着連黑人都不住的兩間房子。
我給母親寄錢去,可父親又把錢退回來————這錢不幹淨啊,你明白嗎?————好幾次我回到查爾斯頓,偷偷把錢塞給我妹妹。
可是父親總能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