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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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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喝得不少又怎麼樣?你管得着嗎?""就算是心情不好,說話也得客氣點呀。

    不要一個人喝悶酒,思嘉。

    别人總是會發覺的,這會毀了你的名聲。

    再說,一個人喝悶酒也不是件好事,你怎麼了,親愛的?"他領着她走到沙發前面,她默默地坐下了。

     "我把門關上好嗎?" 她知道,如果嬷嬷發現門是關着的。

    就會非常反感,沒完沒了地說她。

    可是如果讓嬷嬷聽見他們在談論喝酒的事,那就更糟了。

    尤其是考慮到白蘭地酒瓶正好不見了。

    于是她點了點頭,瑞德就把折疊門拉上了。

    他回來坐在她身旁,一雙黑眼睛機敏地看着她的臉,仔細端詳。

    他發出的活力驅散了她臉上的哀愁,使她覺得這書房似乎又變得可愛而舒适了,燈光也顯得柔和而溫暖。

     "你怎麼了,親愛的?" 這樣親昵的稱呼,誰也沒有像瑞德這樣說得這樣動聽,即使他在開玩笑,也是如此,不過現在看來,他不是在開玩笑。

     她擡起她那雙痛苦的眼睛看着他,似乎想他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上得到了一點安慰。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因為他是一個捉摸不定沒有感情的人。

    他常說,他們兩個人極其相像,也許就是這個原因吧。

    有時候她覺得所有她認識的人都象是陌生人,隻有瑞德例外。

     "不能告訴我嗎?"他異常溫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不隻是因為弗蘭克老頭兒離開了你吧,你需要用錢嗎?""錢?唔,不需要!啊,瑞德,我覺得非常害怕。

    ""快别瞎說了。

    思嘉,你一輩子都沒害怕過。

    ""啊,瑞德,我的确是害怕!"思嘉脫口而出。

    她想告訴他的,她什麼事都可以告訴瑞德,他自己那麼壞,是不可能對她說長道短的。

    現在世界上的人為了拯救自己的靈魂,都不肯說謊,甯可餓死也不做見不得人的事,認識他這樣的一個人,一個壞人,一個不光彩的人,一個騙子,倒也是很有意思的。

     "我是怕我會死,要進地獄。

    " 如果他大笑起來,她馬上就會死,但是他沒有笑。

     "你挺健康嘛————而且說不定根本就沒有什麼地獄。

    ""啊,有的,瑞德!你知道是有地獄的!""我知道有地獄,不過就在這個地球上,而不是什麼死後才進地獄了。

    死了以後,就什麼都沒有了,思嘉。

    你現在就在地獄裡埃""啊,瑞德,說這話是亵渎神靈的呀!""但是怪得很,這樣可以使人得到安慰,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進地獄?"現在她從他的眼神裡就可以看出,他是在戲弄她。

    但是她不介意。

    他的手溫暖而粗壯,抓在手裡,可以得到安慰。

     "瑞德,我不該嫁給弗蘭克。

    我做錯了,他是蘇倫的情人,他愛蘇倫而不愛我。

    可是我對他撒了個謊,我說她要嫁給托尼·方丹,唉,我怎麼幹出了這樣的事呢?""啊,原來是這樣!我還一直納悶呢。

    ""後來我又使得他很痛苦,我逼着他做許多不願意做的事比如,逼着還不起債的人還債。

    我經營木材廠,開酒館,雇犯人,也都使他非常傷心,弄得他擡不起頭來。

    還有,瑞德,他是我殺死的。

    是我殺的。

    我不知道他加入了三K黨,我做夢也沒想到他有那麼大的膽量,不過我應該想到這一點,是我殺死了他。

    " "'大洋裡所有的水,能夠洗淨我手上的血迹嗎?'""你說什麼?""沒什麼,說下去吧。

    ""說下去?就這些。

    還不夠嗎?我嫁給了他,但又使他不快活,我殺了死他。

    啊,我的上帝!我不知道怎麼會幹出這樣的事,我對他扯了個謊,嫁給了他,當時我覺得完全應該這樣做,可現在我才明白了,這是多麼不該犯的錯誤呀。

    瑞德,這不像是我幹的事,我是對他很卑鄙,可我并不是一個卑鄙的人埃我小的時候,也不是受這樣教育的。

    我母親————"她說不下去,咽了一口唾沫。

    這一整天她都不願意想起自己的母親愛倫,現在她無法回避了。

     "我常常想,不知你母親是個什麼樣子,你似乎像你父親。

    ""我母親————唔,瑞德,今天我是第一次為母親的死而感到高興。

    她死了,看不見我了,她從來沒有教育我做一個卑鄙的人,她對每一個人都是那麼寬厚,那麼善良。

    她一定甯願讓我餓死,也不讓我做這樣的事。

    我極力想在各方面都學母親那樣,可是我一點也不像她,我沒有想到這一點————需要想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但我的确是希望母親那樣。

    我不願意像父親那樣。

    我愛父親,可是他————太————太不為别人着想。

    瑞德,有時候我也想盡量對人和藹,好好地對待弗蘭克,但我馬上又會想到那場惡夢,吓得不得了。

    于是我就隻想跑出去,見錢就搶,不問這錢是不是應該屬于我。

    "眼淚嘩嘩地直往下流,她也沒有去擦,她使勁握着他的手,指甲都掐到他的肉裡去了。

     "什麼惡夢?"他平靜而溫柔地問。

     "唔————我忘了告訴你了。

    是這樣的,我每次要對别人好,每次提醒自己不要隻看見錢,到了睡覺的時候,就夢見又回到了塔拉,回到母親剛去世,北方佬剛來過的情景,瑞德,你想像不出,我一想起這事就渾身發抖,我又看見一切都被燒光了的情景。

    四周一片寂靜,什麼吃的也沒有。

    瑞德,我在夢裡又覺得餓了。

    ""說下去。

    ""我很餓,我爸爸,妹妹,還有家裡那些黑人也都很餓,他們老說:'餓得慌,'我也餓得難受。

    可怕極了,我不斷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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