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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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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把自己關在宅子深處的小房間裡,不讓别人打擾他的試驗。

    他完全抛棄了家務,整夜整夜呆在院子裡觀察星星的運行;為了找到子午線的确定方法,他差點兒中了暑。

    他完全掌握了自己的儀器以後,就設想出了空間的概念,今後,他不走出自己的房間,就能在陌生的海洋上航行,考察荒無人煙的土地,并且跟珍禽異獸打上交道了。

    正是從這個時候起,他養成了自言自語的習慣,在屋子裡踱來踱去,對誰也不答理,而烏蘇娜和孩子們卻在菜園裡忙得喘不過氣來,照料香蕉和海芋、木薯和山藥、南瓜和茄子。

    可是不久,霍·阿·布恩蒂亞緊張的工作突然停辍,他陷入一種種魄颠倒的狀态。

    好幾天,他仿佛中了魔,總是低聲地嘟嚷什麼,并為自己反複斟酌的各種假設感到吃驚,自己都不相信。

    最後,在十二月裡的一個星期、吃午飯的時候,他忽然一下子擺脫了惱人的疑慮。

    孩子們至死部記得,由于長期熬夜和冥思苦想而變得精疲力竭的父親,如何洋洋得意地向他們宣布自己的發現: “地球是圓的,象橙子。

    ” 烏蘇娜失去了耐心,“如果你想發癫,你就自個幾發吧!”她嚷叫起來,“别給孩子們的腦瓜裡灌輸古蔔賽人的胡思亂想。

    ”霍·阿·布恩蒂亞一動不動,妻子氣得把觀象儀摔到地上,也沒有吓倒他。

    他另做了一個觀象儀,并且把村裡的一些男人召到自己的小房間裡,根據在場的人椎也不明白的理論,向他們證明說,如果一直往東航行,就能回到出發的地點。

    馬孔多的人以為霍·阿·布恩蒂亞瘋了,可兄梅爾加德斯回來之後,馬上消除了大家的疑慮。

    他大聲地贊揚霍·阿·布恩蒂亞的智慧:光靠現象儀的探測就證實了一種理論,這種理論雖是馬孔多的居民宜今還不知道的,但實際上早就證實了;梅爾加德斯為了表示欽佩,贈給霍·阿·布恩蒂亞一套東西--煉金試驗室設備,這對全村的未來将會産生深遠的影響。

     這時,梅爾加德斯很快就衰老了。

    這個吉蔔賽人第一次來到村裡的時候,仿佛跟霍·阿·布思蒂亞同樣年歲。

    可他當時仍有非凡的力氣,揪莊馬耳朵就能把馬拉倒,現在他卻好象被一些頑固的疾病折磨壞了。

    确實,他衰老的原因是他在世界各地不斷流浪時得過各種罕見的疾病,幫助霍·阿·布恩蒂亞裝備試驗室的時候,他說死神到處都緊緊地跟着他,可是死神仍然沒有最終決定要他的命。

    從人類遇到的各種瘟疫和災難中,他幸存下來了。

    他在波斯患過癞病,在馬來亞群島患過壞血病,在亞曆山大患過麻瘋病,在日本患過腳氣病,在馬達加斯加患過淋巴腺鼠疫,在西西裡碰到過地震,在麥哲倫海峽遇到過犧牲慘重的輪船失事。

    這個不尋常的人說他知道納斯特拉馬斯的秘訣。

    此人面貌陰沉,落落寡歡,戴着一頂大帽子,寬寬的黑色帽沿宛如烏鴉張開的翅膀,而他身上的絲絨坎肩卻布滿了多年的綠黴。

    然而,盡管他無比聰明和神秘莫測,他終歸是有血打肉的人,擺脫不了人世間日常生活的煩惱和憂慮。

    他抱怨年老多病,苦于微不足道的經濟困難,早就沒有笑容,因為壞血病已使他的牙齒掉光了。

    霍·阿·布恩蒂亞認為,正是那個悶熱的晌午,梅爾加德斯把白己的秘密告訴他的時候,他們的偉大友誼才開了頭。

    吉蔔賽人的神奇故事使得孩子們感到驚訝。

    當時不過五歲的奧雷連諾一輩子都記得,梅爾加德斯坐在明晃晃的窗子跟前,身體的輪廓十分清晰;他那風琴一般低沉的聲音透進了最暗的幻想的角落,而他的兩鬓卻流着汗水,仿佛暑熱熔化了的脂肪。

    奧雷連諾的哥哥霍·阿卡蒂奧,将把這個驚人的形象當作留下的回憶傳給他所有的後代。

    至于烏蘇娜,恰恰相反,吉蔔賽人的來訪給她留下了最不愉快的印象,因為她跨進房間的時候,正巧梅爾加德斯不小心打碎了一瓶升汞。

     “這是魔鬼的氣味,”她說。

     “根本不是,”梅爾加德斯糾正她。

    “别人證明魔鬼隻有硫磺味,這兒不過是一點點升汞。

    ” 接着,他用同樣教誨的口吻大談特談朱砂的特性。

    烏蘇娜對他的話沒有任何興趣,就帶着孩子析禱去了。

    後來,這種刺鼻的氣味經常使她想起梅爾加德斯。

     除了許多鐵鍋、漏鬥、曲頸瓶、篩子和過濾器,簡陋的試驗室裡還有普通熔鐵爐、長頸玻璃燒瓶、點金石仿制品以及三臂蒸餾器;此種蒸餾器是猶太女人馬利姬曾經用過的,現由吉蔔賽人自己按照最新說明制成。

    此外,梅爾加德斯還留下了七種與六個星球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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