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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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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來,顯然他們對這場戲所表現的字或隻言片語,無法取得一緻意見。

    他們的發言人登特上校要來表現“完整的場面”,于是帷幕又一次落下。

     第三幕裡客廳隻露出了部份,其餘部分由一塊粗糙的黑色布幔遮擋着,大理石盆子已被搬走,代之以一張松木桌和一把廚房椅子,借着一盞号角式燈籠的幽暗燈光,這些物品隐約可見,因為蠟燭全都滅了。

     在這暗淡的場景中,坐着一個人,雙手攢緊放在膝頭,雙目緊盯着地上。

    我知道這是羅切斯特先生,盡管污穢的臉,散亂的服飾(在一條胳膊上他的外衣垂挂着,好象在一場搏鬥中幾乎是從背上撕了下來似的),絕望陰沉的臉容、粗糙直豎的頭發,完全可以叫人無法辨認。

    他走動時,鐵鍊叮當作響,他的手腕上戴着手铐。

     “監獄!”登特上校沖口叫道,字謎也就被猜中了。

     随後是一段充分的休息時間,讓表演者恢複原來的服裝,他們再次走進餐室。

    羅切斯特先生領着英格拉姆小姐,她正誇獎着他的演技。

     “你可知道,”她說,“在你飾演的三個人物中,我最喜歡最後一個。

    啊,要是你早生幾年,你很可能會成為一個英勇高貴的攔路強盜!” “我臉上的煤煙都洗幹淨了嗎?”他向她轉過臉問道。

     “哎呀呀!全洗掉了,洗得越幹淨就越可惜!那個歹徒的紫紅臉色同你的膚色再般配沒有了。

    ” “那你喜歡剪徑的強盜了?” “就我喜好而言,一個英國的路盜僅次于一個意大利的土匪,而意大利的土匪稍遜于地中海的海盜。

    ” “好吧,不管我是誰,記住你是我的妻子,一小時之前我們已結婚,當着所有的目擊者。

    ”她吃吃一笑,臉上泛起了紅暈。

     “嗨,登特,”羅切斯特先生繼續說道,“該輪到你們了。

    ”另一組人退下去後,他和他的夥伴們在騰出來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英格拉姆小姐坐在首領的右側,其餘的猜謎人坐在他們兩旁的椅子上。

    這時我不去觀看演員了,不再興趣十足地等候幕啟,我的注重力己被觀衆所吸引。

    我的目光剛才還盯着拱門,此時已不可抗拒地轉向了排成半圓形的椅子。

    登特上校和他的搭當們玩的是什麼字謎遊戲,選擇了什麼字,如何圓滿地完成自己扮演的角色,我已無從記得,但每場演出後互相商量的情景,卻曆曆如在目前。

    我看到羅切斯特先生轉向英格拉姆小姐,英格拉姆小姐又轉向羅切斯特先生,我看見她向他側過頭去,直到她烏油油的卷發幾乎觸到了他的肩膀,拂着了他的臉頰。

    我聽到了他們相互間的耳語,我回想起他們彼此交換的眼色,甚至這一情景在我心裡所激起的某種情感,此刻也在我記憶中複活了。

     我曾告訴過你,讀者,我意識到自己愛上了羅切斯特先生。

    如今我不可能不管他,僅僅因為發現他不再注意我了——僅僅因為我在他面前度過幾小時,而他朝我瞟都不瞟一眼——僅僅因為我看到他的全部注意力被一位貴婦人所吸引,而這位貴婦路過我身邊時連長袍的邊都不屑碰我一下,陰沉專橫的目光碰巧落在我身上時、會立即轉移,仿佛我太卑微而不值一顧。

    我不可能不愛他,僅僅因為斷定他很快會娶這位小姐——僅僅因為我每天覺察到,她高傲地覺得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己經非常穩固;僅僅因為我時時刻刻看着他的求婚方式盡管漫不經心,且又表現出甯願被人追求而不追求别人,卻由于随意而顯得富有魅力,由于傲慢而愈是不可抗拒。

     這種情況雖然很可能造成灰心失望,但絲毫不會使愛情冷卻或消失。

    讀者呀,要是處于我這樣地位的女人,敢于妒嫉象英格拉姆小姐這樣地位的女人的話,你會認為這件事很可以引起妒嫉。

    ——我所經受的痛苦是無法用那兩個字來解釋的。

    英格拉姆小姐不值得妒嫉;她太低下了,激不起我那種感情。

    請原諒這表面的評論:我是表裡一緻的。

    她好賣弄、但并不真誠。

    她風度很好,而又多才多藝,但頭腦浮淺,心靈天生貧瘠;在那片土地上沒有花朵會自動開放,沒有哪種不需外力而自然結出的果實會喜歡這種新土。

    她缺乏教養,沒有獨創性,而慣于重複書本中的大話,從不提出,也從來沒有自己的見解。

    她鼓吹高尚的情操,但并不知道同情和憐憫,身上絲毫沒有溫柔和真誠。

    她對小阿黛勒的心懷惡意,并無端發洩,常常使她在這點上暴露無遺,要是小阿黛勒恰巧走近她,她會用惡言毒語把她攆走,有時命令她離開房間,常常冷淡刻毒地對待她。

    除了我,還有别人也注視着這些個性的流露——密切急迫而敏銳地注視着。

    是的,就是羅切斯特先生這位準新郎自己,也無時無刻不在監視着他的意中人。

    正是這種洞察力——他所存的戒心——這種對自己美人缺陷的清醒全面的認識——正是他在感情上對她明顯缺乏熱情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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