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将二人雙手反背牢牢縛住,提起老頭子的尖刀,說道:“我内力已失,不能用手指點穴,又怕你們運力掙紮,隻好用刀柄敲打,封了你二人的穴道。
”當下倒轉尖刀,用刀柄在二人的環跳、天柱、少海等處穴道中用力敲擊,封住了二人的穴道。
老頭子和祖千秋面面相觑,大是詫異,不自禁的生出恐懼之情,不知令狐沖用意何在。
隻聽他說道:“你們在這裡等一會。
”轉身出廳。
令狐沖握着尖刀,走到那少女的房外,咳嗽一聲,說道:“老……唔,姑娘,你身子怎樣?”他本待叫她“老姑娘”,但想這少女年紀輕輕,雖然姓老,稱之為“老姑娘”總是不大妥當,如叫她為“老不死姑娘”,更有點匪夷所思。
那少女“嗯”的一聲,并不回答。
令狐沖掀開棉帷,走進房去,隻見她兀自坐着,靠在枕墊之上,半睡半醒,雙目微睜。
令狐沖走近兩步,見她臉上肌膚便如透明一般,淡黃的肌肉下現出一條條青筋,似乎可見到血管中血液隐隐流動。
房中寂靜無聲,風息全無,好像她體内鮮血正在一滴滴的凝結成膏,她呼出來的氣息,呼出一口便少了一口。
令狐沖心道:“這姑娘本來可活,卻給我誤服丹藥而害了她。
我反正是要死了,多活幾天,少活幾天,又有甚麼分别?”取過一隻瓷碗放在幾上,伸出左腕,右手舉刀在腕脈上橫斬一刀,鮮血泉湧,流入碗中。
他見老頭子先前取來的那盆熱水仍在冒氣,當即放下尖刀,右手抓些熱水淋在傷口上,使得鮮血不緻迅速凝結。
頃刻間鮮血已注滿了大半碗。
那少女迷迷糊糊中聞到一陣血腥氣,睜開眼來,突然見到令狐沖手腕上鮮血直淋,一驚之下,大叫了一聲。
令狐沖見碗中鮮血将滿,端到那姑娘床前,就在她嘴邊,柔聲道:“快喝了,血中含有靈藥,能治你的病。
”那姑娘道:“我……我怕,我不喝。
”
令狐沖流了一碗血後,隻覺腦中空蕩蕩地,四肢軟弱無力,心想:“她害怕不喝,這血豈不是白流了?”左手抓過尖刀,喝道:“你不聽話,我便一刀殺了你。
”将尖刀刀尖直抵到她喉頭。
那姑娘怕了起來,隻得張嘴将一碗鮮血一口口的都喝了下去,幾次煩惡欲嘔,看到令狐沖的尖刀閃閃發光,竟吓得不敢作嘔。
令狐沖見她喝幹了一碗血,自己腕上傷口鮮血漸漸凝結,心想:“我服了老頭子的‘續命八丸”,從血液中進入這姑娘腹内的,隻怕還不到十分之一,待我大解小解之後,不免所失更多,須得盡早再喂她幾碗鮮血,直到我不能動彈為止。
”當下再割右手腕脈,放了大半碗鮮血,又去喂那姑娘。
那姑娘皺起了眉頭,求道:“你……你别迫我,我真的不行了。
”令狐沖道:“不行也得行,快喝,快。
”那姑娘勉強喝了幾口,喘了一會氣,說道:“你……你為甚麼這樣?你這樣做,好傷自己身子。
”令狐沖苦笑道:“我傷身子打甚麼緊,我隻要你好。
”
桃枝仙和桃實仙被老頭子所裝的漁網所縛,越是出力掙紮,漁網收得越緊,到得後來,兩人手足便想移動數寸也已有所不能。
兩人身不能動,耳目卻仍十分靈敏,口中更是争辯不休。
當令狐沖将老祖二人縛住後,桃枝仙猜他定要将二人殺了,桃實仙則猜他一定先來釋放自己兄弟。
哪知二人白争了一場,所料全然不中,令狐沖卻走進了那姑娘房中。
那姑娘的閨房密不通風,二人在房中說話,隻隐隐約約的傳了一些出來。
桃枝仙、桃實仙、嶽不群、老頭子、祖千秋五人内力都甚了得,但令狐沖在那姑娘房中幹甚麼,五人隻好随意想像,突然間聽得那姑娘尖聲大叫,五人臉色登時都為之大變。
桃枝仙道:“令狐沖一個大男人,走到人家閨女房中去幹甚麼?”桃實仙道:“你聽!那姑娘害怕之極,說道:‘我……我怕!’令狐沖說:‘你不聽話,我便一刀殺了你。
’他說‘你不聽話’,令狐沖要那姑娘聽甚麼話?”
挑枝仙道:“那還有甚麼好事?自然是逼迫那姑娘做他老婆。
”桃實仙道:“哈哈,可笑之極!那矮冬瓜胖皮球的女兒,當然也是矮冬瓜胖皮球,令狐沖為甚麼要逼她做老婆?”桃枝仙道:“蘿蔔青菜,各人所愛!說不定令狐沖特别喜歡肥胖女子,一見肥女,便即魂飛天外。
”桃實仙道:“啊喲!你聽,你聽!那肥女求饒了,說甚麼‘你别迫我,我真的不行了。
’”桃枝仙道:“不錯。
令狐沖這小子卻是霸王硬上弓,說道:‘不行也得行,快,快!’”
桃實仙道:“為甚麼令狐沖叫她快些,快甚麼?”桃枝仙道:“你沒娶過老婆,是童男之身,自然不懂!”桃實仙道:“難道你就娶過了,不害臊!”
桃枝仙道:“你明知我沒娶過,幹麼又來問我?”桃實仙大叫:“喂,喂,老頭子,令狐沖在逼你女兒做老婆,你幹麼見死不救?”桃枝仙道:“你管甚麼閑事?你又怎知那肥女要死,說甚麼見死不救?她女兒名叫‘老不死’,怎麼會死?”
老頭子和祖千秋給縛在椅上,又給封了穴道,聽得房中老姑娘驚呼和哀求之聲,二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二人心下本已起疑,聽得桃谷二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