搗亂!”刀光閃動,一柄鋼刀在火光中劈将下來。
令狐沖眼見火勢甚烈,情勢危急,而定逸師太對自己大有見疑之意,竟然不肯随己沖出,當此情勢,隻有快刀斬亂麻,大開殺戒,方能救得衆人脫險,當即退了一步。
那人一刀不中,第二刀又複砍下。
令狐沖長劍削出,嗤的一聲響,将他右臂連刀一齊斬落。
卻聽得外邊一個女子尖聲慘叫,當是恒山派女弟子遭了毒手。
令狐沖一驚,急從火圈中躍出,但見山坡上東一團、西一堆,數百人已鬥得甚急。
恒山派群弟子七人一隊,組成劍陣與敵人相抗,但也有許多人落了單,不及組成劍陣,便已與敵人接戰。
組成劍陣的即使未占上風,一時之間也是無礙,但各自為戰的兇險百出,已有兩名女弟子在這頃刻之間屍橫就地。
令狐沖雙目向戰場掃了一圈,見儀琳和秦絹二人背靠背的正和三名漢子相鬥。
他提氣急沖過去,猛見青光閃動,一柄長劍疾刺而至。
令狐沖長劍挺出,刺向那人咽喉,登即了帳。
幾個起落,已奔到儀琳之前,一劍刺入一名漢子背心,又一劍從另一名漢子脅下通入。
第三名漢子舉起鋼鞭,正要往秦絹頭頂砸下,令狐沖長劍反迎上去,将他一條手臂齊肩卸落。
儀琳臉色慘白,露出一絲笑容,說道:“阿彌陀佛,令狐大哥。
”
令狐沖眼見于嫂被兩名好手攻得甚急,縱身過去,刷刷兩劍,一中小腹、一斷右腕,敵方兩名好手一死一傷;回過身來,長劍到處,三名正和儀和、儀清劇鬥的漢子在慘呼聲中倒地不起。
隻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叫道:“合力料理他,先殺了這厮。
”
三條灰影應聲撲至,三劍齊出,分指令狐沖的咽喉、胸口和小腹。
這三劍劍招精奇,勢道淩厲,實是第一流好手的劍法。
令狐沖吃了一驚,心道:“這是嵩山派劍法!難道他們竟是嵩山派的?”
他心念隻這麼一動,敵人三柄長劍的劍尖已逼近他三處要害。
令狐沖運起“獨孤九劍”中“破劍式”要訣,長劍圈轉,将敵人攻來的三劍一齊化解了,劍意未盡,又将敵人逼得遲開了兩步,隻見左首是個胖大漢子,四十來歲年紀,颏下一部短須。
居中是個于瘦的老者,皮色黝黑,雙目炯炯生光。
他不及瞧第三人,斜身竄出,反手刷刷兩劍,刺倒了兩名正在夾攻鄭萼的敵人。
那三人大聲吼叫,追了上來。
令狐沖已打定主意:“這三人劍法甚高,一時三刻打發不了。
纏鬥一久,恒山門下損傷必多。
”他提起内力,足下絲毫不停,東刺一招,西削一劍,長劍到處,必有一名敵人受傷倒地,甚或中劍身亡。
那三名高手大呼追來,可是和他始終相差丈許,追趕不及。
隻一盞茶功夫,已有三十餘名敵人死傷在令狐沖劍下,果真是當者披靡,無人能擋得住他的一招一式。
敵方頃刻間損折了三十餘人,強弱之勢登時逆轉。
令狐沖每殺傷得幾名敵人,恒山派女弟子便有數人緩出手來,轉去相助同門,原是以寡敵衆,反過來漸漸轉為以強淩弱,越來越占上風。
令狐沖心想今日這一戰性俞相搏,決計不能有絲毫容情,若不在極短時刻内殺退敵人,火勢漸旺,困在石窯中的定閑師太等人便無法脫險。
他奔行如飛,忽而直沖,忽而斜進,足迹所到之處,丈許内的敵人無一得能幸兔,過不多時,又有二十餘人倒地。
定逸站在窯頂高處,眼見令狐沖如此神出鬼沒的殺傷敵人,劍法之奇,直是生平從所未見,歡喜之餘,亦複駭然。
餘下敵人尚有四五十名,眼見令狐沖如鬼如魅,直非人力所能抵擋,摹地裡發一聲喊,有二十餘人向樹叢中逃了進去。
令狐沖再殺數人,其餘各人更無鬥志,也即逃個幹幹淨淨。
隻有那三名高手仍是在他身後追逐,但相距漸遠,顯然也已大有怯意。
令狐沖立定腳步,轉過身來,喝道:”你們是嵩山派的,是不是?”
那三人急向後躍。
一個高大漢子喝道:“閣下何人?”
令狐沖不答,向于嫂等人叫道:“趕快撥開火路救人。
”衆弟子砍下樹枝,撲打燃着的柴草。
儀和等幾名弟子已躍進火圈。
枯枝幹草一經着火,再也撲打不熄,但十餘人台力撲打下,火圈中已開了個缺口,儀和等人從窯中扶了凡名奄奄一息的尼姑出來。
令狐沖問道:“定閑師太怎樣了?”隻聽得一個蒼老的女子聲音說道:“有勞挂懷!”一個中等身材的老尼從火圈中緩步而出。
她月白色的衣衫上既無血迹,亦無塵土,手中不持兵刃,隻左手拿着一串念珠,面目慈樣,神定氣閑。
令狐沖大為詫異,心想:“這位定閑師太竟然如此鎮定,身當大難,卻沒半分失态,當真名不虛傳。
”當即躬身行禮,說道:“拜見師太。
”定閑師太合十回禮,卻道:“有人偷襲,小心了。
”
令狐沖應道:“是!”竟不回身,反手揮劍,擋開了那胖大漢子刺過來的一劍,說道:“弟子赴援來遲,請師太恕罪。
”當當連聲,又擋開背後刺來的兩劍。
這時火圈中又有十餘名尼姑出來,更有人背負着屍體。
定逸師太大踏步走出,厲聲罵道:“無恥奸徒,這等狼子野心……”她袍角着火,正向上延燒,她卻置之不理。
于嫂過去替她撲熄。
令狐沖道:“兩位師太無恙,實是萬千之喜。
”
身後嗤嗤風響,三柄長劍同時刺到,令狐沖此刻不但劍法精奇,内功之強也已當世少有匹敵,聽到金刃劈風之聲,内力感應,自然而然知道敵招來路,長劍揮出,反刺敵人手腕。
那三人武功極高,急閃避過,但那高大漢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