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捉活的。
拿了嶽不群的女兒女婿,不怕那僞君子不聽咱們的。
”
令狐沖凝神傾聽,隻聞金刃劈空之聲呼呼而響。
突然當的一聲,又是拍的一響。
一名漢子罵道:“他媽的,臭小娘。
”令狐沖忽覺有人靠在自己身上,聽得嶽靈珊喘息甚促,正是她靠在自己這個“雪人”之上。
叮當數響,一名漢子歡聲叫道:“這還拿不住你?”嶽靈珊“啊”的一聲驚叫,不再聽得兵刃相交,衆漢子卻都哈哈大笑起來。
令狐沖感到嶽靈珊被人拖開,又聽她叫道:“放開我!放開我!”一人笑道:“闵老二,你說她一身細皮白肉,老子可就不信,咱們剝光了她衣衫瞧瞧。
”衆人鼓掌歡呼。
林平之罵道:“狗強……”拍的一聲,給人踢了一腳,跟着嗤的一聲響,竟是布帛撕裂之聲。
令狐沖耳聽小師妹為賊人所辱,哪裡還顧得任我行的寒毒是否已經驅盡,使力一掙,從積雪中躍出,右手拔出腰間長劍,左手便去抹臉上積雪,豈知左手并不聽使喚,無法動彈。
衆人驚呼聲中,他伸右臂在臉上一抹,一見到光亮,長劍遞出,三名漢子咽喉中劍。
他回過身來,刷刷兩劍,又刺倒二人。
眼見一名漢子拿住了嶽靈珊雙手,将她雙臂反在背後,另一名漢子站在她身前,拔刀欲待迎敵,令狐沖長劍從他左脅下刺入,右腿一擡,将那人踢開,長劍從屍身中拔出,耳聽得背後有人偷襲,竟不回頭,反手兩劍,刺中了背後二人的心口,順手挺劍,從嶽靈珊身旁掠過,直刺拿住她雙手那人的咽喉。
那人雙手一松,撲在嶽靈珊肩頭,喉頭血如泉湧。
這一下變故突兀之極,令狐沖連殺九人,僅是瞬息間之事。
那帶頭的一聲喝,舞動雙鐵牌向令狐沖頭頂砸到。
令狐沖長劍抖動,從他兩塊鐵牌間的空隙中穿入,直刺他左眼。
那人大叫一聲,向後便倒。
令狐沖回過頭來,橫削直刺,又殺了三人。
餘下四人隻吓得心膽俱裂,發一聲喊,沒命價四下奔逃。
令狐沖叫道:“你們辱我小師妹,一個也休想活命。
”追上二人,長劍疾刺,都是從後背穿向前胸。
這二人奔行正急,中劍氣絕,腳下未停,兀自奔出十餘步這才倒地。
眼見餘下二人一個向東,一個向西,令狐沖疾奔往東,使緻一擲,長劍幻作一道銀光,從那人背腰插入。
令狐沖轉頭向西首那人追去,奔行十餘丈後,已追到那人身後,一伸手,這才發覺手中并無兵刃。
他運力于指,向那人背心戳去。
那人背上一痛,回刀砍來。
令狐沖拳腳功夫平平,适才這一指雖戳中了敵人,但不知運力之法,卻傷不了他,見他舉刀砍到,不由得心下發慌,急忙閃避,見他右脅下是個老大破綻,左手一拳直擊過去,不料左臂隻微微一動,擡不起來,敵人的鋼刀卻己砍向面前。
令狐沖大駭之下,急向後躍。
那漢子舉刀猛撲。
令狐沖手中沒了兵刃,不敢和他對敵,隻得轉身而逃。
嶽靈珊拾起地下長劍,叫道:“大師哥,接劍!”将長劍擲來。
令狐沖右手一抄,接住了劍,轉過身子,哈哈一笑。
那漢子鋼刀舉在半空,作勢欲待砍下,突然見到他手中長劍閃爍,登時吓呆了,這一刀竟爾砍不下來。
令狐沖慢慢走近,那漢子全身發抖,雙膝一屈,跪倒在雪地之中。
令狐沖怒道:“你辱我師妹,須饒你不得。
”長劍指在他咽喉之上,心念一動,走近一步,低聲問道:“寫在雪人上的,是些甚麼字?”那漢子顫聲道:“是……是……‘海枯……海枯……石爛,兩……情……情不……不渝’。
”自從世上有了“海枯石爛,兩情不渝”這八個字以來,說得如此膽戰心驚、喪魂落魄的,隻怕這是破題兒第一遭了。
令狐沖一呆,道:“嗯,是海枯石爛,兩情不渝。
”心頭酸楚,長劍送出,刺入他咽喉。
回過身來,隻見嶽靈珊正在扶起林平之,兩人滿臉滿身都是鮮血。
林平之站直身子,向令狐沖抱拳道:“多謝令狐兄相救之德。
”令狐沖道:“那算得甚麼?你傷得不重嗎?”林平之道:“還好!”令狐沖将長劍還給了嶽靈珊,指着地下兩行馬蹄印痕,說道:“師父、師娘,向此而去。
”林平之道:“是。
”
嶽靈珊牽過敵人留下的兩匹坐騎,翻身上馬,道:“咱們找爹爹、媽媽去。
”林平之掙紮着上了馬。
嶽靈珊縱馬馳過令狐沖身邊,将馬一勒,向他臉上望去。
令狐沖見到她的目光,也向她瞧去。
嶽靈珊道:“多……多謝你……”
一回頭,提起缰繩,兩騎馬随着嶽不群夫婦坐騎所留下的蹄印,向西北方而去。
令狐沖怔怔的瞧着他二人背影沒在遠處樹林之後,這才慢慢轉過身子,隻見任我行、向問天、盈盈三人都已抖去身上積雪,凝望着他。
令狐沖喜道,“任教主,我沒累到你的事?”任我行苦笑道:“我的事沒累到,你自己可糟得很了。
你左臂怎麼樣?”令狐沖道:“臂上經脈不順,氣血不通,竟不聽使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