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童百熊,打開了鐵門,裡面是一條地道。
衆人從地道一路向下。
地道兩旁點着幾盞油燈,昏燈如豆,一片陰沉沉地。
任我行心想:“東方不敗這厮将我關在西湖湖底,哪知道報應不爽,他自己也是身入牢籠。
這條地道,比之孤山梅莊的也好不了多少。
”哪知轉了幾個彎,前面豁然開朗,露出天光。
衆人突然聞到一陣花香,胸襟為之一爽。
從地道中出來,竟是置身于一個極精緻的小花園中,紅梅綠竹,青松翠柏,布置得極具匠心,池塘中數對鴛鴦悠遊其間,池旁有四隻白鶴。
衆人萬料不到會見到這等美景,無不暗暗稱奇。
繞過一堆假山,一個大花圃中盡是深紅和粉紅的玫瑰,争芳競豔,嬌麗無俦。
盈盈側頭向令狐沖瞧去,見他臉孕笑容,甚是喜悅,低聲問:“你說這裡好不好?”令狐沖微笑道:“咱們把東方不敗趕跑後,我和你在這裡住上幾個月,你教我彈琴,那才叫快活呢。
”盈盈道:“你這話可不是騙我?”
令狐沖道:“就怕我學不會,婆婆可别見怪。
”盈盈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兩人觀賞美景,便落了後,見向問天和上官雲擡着楊蓮亭已走進一間精雅的小舍,令狐沖和盈盈忙跟着進去。
一進門,便聞到一陣濃烈花香。
見房中挂着一幅仕女圖,圖中繪着三個美女,椅上鋪了繡花錦墊。
令狐沖心想:
“這是女子的閨房,怎地東方不敗住在這裡?是了,這是他愛妾的居所。
他身處溫柔鄉中,不願處理教務了。
”
隻聽得内室一人說道:“蓮弟,你帶誰一起來了?”聲音尖銳,嗓子卻粗,似是男子,又似女子,令人一聽之下,不由得寒毛直豎。
楊蓮亭道:“是你的老朋友,他非見你不可。
”
内室那人道:“你為甚麼帶他來?這裡隻有你一個人才能進來。
除了你之外,我誰也不愛見。
”最後這兩句說得嗲聲嗲氣,顯然是女子聲調,但聲音卻明明是男人。
任我行、向問天、盈盈、童百熊、上官雲等和東方不敗都甚熟悉,這聲音确然是他,隻是恰如捏緊喉嚨學唱花旦一般,嬌媚做作,卻又不像是開玩笑。
各人面面相觑,盡皆駭異。
楊蓮亭歎了口氣道:“不行啊,我不帶他來,他便要殺我。
我怎能不見你一面而死?”
房内那人尖聲道:“有誰這樣大膽,敢欺侮你?是任我行嗎?你叫他進來!”
任我行聽他隻憑一句話便料到是自己,不禁深佩他的才智,作個手勢,示意各人進去。
上官雲掀起繡着一叢牡丹的錦緞門帷,将楊蓮亭擡進,衆人跟着入内。
房内花團錦簇,脂粉濃香撲鼻,東首一張梳妝台畔坐着一人,身穿粉紅衣衫,左手拿着一個繡花繃架,右手持着一枚繡花針,擡起頭來,臉有詫異之色。
但這人臉上的驚訝神态,卻又遠不如任我行等人之甚。
除了令狐沖之外,衆人都認得這人明明便是奪取了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十餘年來号稱武功天下第一的東方不敗。
可是此刻他剃光了胡須,臉上竟然施了脂粉,身上那件衣衫式樣男不男、女不女,顔色之妖,便穿在盈盈身上,也顯得太嬌豔、太刺眼了些。
這樣一位驚天動地、威震當世的武林怪傑,竟然躲在閨房之中刺繡!
任我行本來滿腔怒火,這時卻也忍不住好笑,喝道:“東方不敗,你在裝瘋嗎?”
東方不敗尖聲道:“果然是任教主!你終于來了!蓮弟,你……你……怎麼了?是給他打傷了嗚?”撲到楊蓮亭身旁,把他抱了起來,輕輕放在床上。
東方不敗臉上一副愛憐無限的神情,連問:“疼得厲害嗎?”又道:“隻是斷了腿骨,不要緊的,你放心好啦,我立刻給你接好。
”慢慢給他除了鞋襪,拉過熏得噴香的繡被,蓋在他身上,便似一個賢淑的妻子服侍丈夫一般。
衆人不由得相顧駭然,人人想笑,隻是這情狀太過詭異,卻又笑不出來。
珠簾錦帷、富麗燦爛的繡房之中,竟充滿了陰森森的妖氛鬼氣。
東方不敗從身邊摸出一塊綠綢手帕,緩緩替楊蓮亭拭去額頭的汗水和泥污。
楊蓮亭怒道:“大敵當前,你跟我這般婆婆媽媽幹甚麼?你能打發得了敵人,再跟我親熱不遲。
”東方不敗微笑道:“是,是!你别生氣,腿上痛得厲害,是不是?真叫人心疼。
”
如此怪事,任我行、令狐沖等皆是從所未見,從所未聞。
男風娈童固是所在多有,但東方不敗以堂堂教主,何以竟會甘扮女子,自居妾婦?此人定然是瘋了。
楊蓮亭對他說話,聲色俱厲,他卻顯得十分的“溫柔娴淑”,人人既感奇怪,又有些惡心。
童百熊忍不住踏步上前,叫道:“東方兄弟,你……你到底在幹甚麼?”
東方不敗擡起頭來,陰沉着臉,問道:“傷害我蓮弟的,也有你在内嗎?”
童百熊道:“你為甚麼受楊蓮亭這厮擺弄?他叫一個混蛋冒充了你,任意發号施令,胡作非為,你可知道麼?”
東方不敗道:“我自然知道。
蓮弟是為我好,對我體貼。
他知道我無心處理教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