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望着妻子。
關明梅走到袁士霄身邊,柔聲道:“一個人折磨自己,折磨了幾十年,甚麼罪過也該贖清了,何況本來也沒甚麼罪過。
我很快活,你也别再折磨自己了吧!”袁士霄不敢回頭,突然飛身上馬,說道:“去找他們吧!”天山雙鷹乘馬随後跟去。
張召重見強敵離去,登時精神大振。
皇帝派他來尋訪陳家洛和香香公主,這兩人不知有否膏于狼吻,必須去訪查确實,以便回奏。
他想:“姓陳的小子和這兩個女人要是都給狼吃了,那沒話說。
要是還活着,那小子武功隻比我稍遜一籌,霍青桐一出手相助,我馬上要敗,還是竄掇這三魔同去為妙。
”
于是一扯顧金标的袖子,兩人走開幾步。
張召重低聲道:“顧二哥,你想不想你那美人兒?”顧金标隻道他存心譏嘲,怒道:“你待怎樣?”張召重道:“我和那姓陳的小子有仇,要去殺他,你如同去,那美人就是你的了。
”顧金标遲疑道:“隻怕這三人都已給狼吃了……老大又不知肯不肯去?”張召重道:“要是給狼吃了,那是你沒福消受。
你老大嗎,我去跟他說。
”顧金标點點頭,心想:“老大不好女色,不見得肯同去。
”
張召重走到滕一雷跟前,說道:“滕大哥,我要去找那姓陳的小子算帳。
要是你肯相助一臂之力,他那柄短劍就是你的。
”如此寶物,學武的人哪個不愛?滕一雷想:就算陳家洛已葬身狼腹,那短劍也決吃不下去,當下就答應了。
張召重大喜,隻聽滕一雷叫道:“老四,咱們走吧。
”哈合台正在沙城牆頂,與衆回人興高采烈的談論狼群,聽老大相呼,轉頭叫道:“哪裡去?”滕一雷道:“去找紅花會陳當家他們。
要是他們屍骨沒給吃完,就給他們葬了,也算是大家相識一場。
”
哈合台自與餘魚同及陳家洛相識之後,對紅花會人物很是欽佩,聽滕一雷說要去給陳家洛安葬,自表贊同。
當下四人向回人讨了幹糧食水,上馬向北,循原路回去。
走到半夜,滕一雷想就地宿歇,張召重與顧金标卻極力主張連夜趕路,又行了一陣,皓月在天,照得如同白晝一般,忽見路旁一個人影一閃,鑽進了一座石砌的大墳之中。
四人起了疑心,縱馬來到墳前。
張召重喝問:“甚麼人?”
過了半晌,一個頭戴花帽的回人腦袋從墳墓的洞孔中探了出來,嘻嘻一笑,說道:“我是這墳裡的死人!”他說的是漢語,四人都不禁吓了一跳。
顧金标喝道:“是死人,這夜晚幹麼出來?”那人道:“出來散散心。
”顧金标怒道:“死人還散心?”那人連連點頭,說道:“是,是,諸位說的對。
算我錯啦,對不住,對不住!”說着把頭縮了進去。
哈合台哈哈大笑。
顧金标大怒,下馬伸手入墳,想揪他出來,哪知摸來摸去掏他不着。
張召重道:“顧二哥,别理他,咱們走吧!”四人兜轉馬頭,正要再走,忽見一頭瘦瘦小小的毛驢在墳邊嚼草。
顧金标喜道:“幹糧吃得膩死啦,烤驢肉倒還真不壞!常言道:天上龍肉,地下驢肉。
”縱馬上去,伸手牽住了缰繩,見驢子屁股光秃秃的沒有尾巴,笑道:“不知誰把驢尾巴先割去吃了……”
話聲未畢,隻聽得飕的一聲,驢背上多了一人,月光下看得明白,正是剛才鑽進墳裡去的那人。
他身手好快,一晃之間,已從墳裡出來,飛身上了驢背。
四人不敢輕忽,忙勒馬退開。
這人哈哈大笑,從懷裡拿出一條驢子尾巴,晃了兩晃,說道:“驢子尾巴上今天沾了許多污泥,不大好看,因此我把它割下來了。
”
張召重見這人滿腮胡子,瘋瘋癫癫,不知是甚麼路道,于是一提馬缰,坐騎倏地從毛驢旁掠過,右手揮掌向他肩頭打去。
那人一避,張召重左手已把驢尾奪過,見驢尾上果然沾有污泥,忽然間頭上一涼,伸手一摸,帽子卻不見了,隻見那人捧着自己的帽子,笑道:“你是清兵軍官,來打我們回人。
這頂帽兒倒好看,又有鳥毛,又有玻璃球兒。
”
張召重又驚又怒,随手把驢尾擲了過去,那人伸手接住。
張召重雙掌一錯,跳下馬來,叫道:“你是甚麼人?來來來,咱們比劃比劃!”
那人把張召重的官帽往驢頭上一戴,拍手大笑,叫道:“笨驢戴官帽,笨驢戴官帽!”雙腿一挾,毛驢向前奔出。
張召重拔步趕去,突聽呼的一聲響,風聲勁急,有暗器擲來,當即伸手接住,冷冰冰,光溜溜,竟是自己官帽上那枚藍寶石頂子,更是怒不可遏,便這麼一阻,驢子已經遠去,當即拾起一塊石子,對準他後心擲去。
那人卻不閃避,張召重大喜,心想這下子可有得你受的,隻聽當的一聲,石子打在一件鐵器之上,嗡嗡之聲不絕,便似是打中了鐵钹銅鑼之類的樂器一般。
那人大叫大嚷:“啊喲,打死我的鐵鍋啦,不得了,鐵鍋一定沒命啦。
”四人愕然相對,那人卻去得遠了。
隔了良久,張召重才罵道:“這家夥不知是人是鬼?”三魔搖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