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住,坐倒在地。
蔔垣上前相扶,狄雲不讓他扶起萬圭,一劍便刺了過去。
蔔垣隻得舉劍招架。
吳坎、馮垣、沈城三人見狄雲如此兇猛,而萬圭坐在地下,口噴鮮血,一時站不起身,均是起了敵忾同仇之心,各操兵刃,圍了上來。
這時萬家的衆家丁婢仆聽得廳上兵刃相交的聲音,已紛紛奔将出來,聚看圍觀。
戚長發雙目直視,心下一片茫然,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戚芳道:『爹爹,他們大夥兒打師哥一人,快,快救他啊。
』
隻聽得叮叮當當的兵刃相交聲中,白光閃耀,一柄柄長劍飛了起來,一柄跌向人叢之中,衆婢仆登時亂作一團;一柄摔上了席面;更有一柄直插入橫梁之中。
頃刻之間,蔔垣、吳坎、馮坦、沈城手中的長劍,都被狄雲用『去劍式』絞奪脫手。
萬震山雙掌一擊,笑道:『很好,很好!戚弟,難為你練成了‘素心劍法’!恭喜,恭喜!』聲音中卻滿是凄涼之意。
戚長發一呆,道:『什麼‘素心劍法’?』萬震山道:『狄世兄這幾招,不是‘素心劍法’是什麼?坤兒、圻兒、圭兒,大夥都回來。
你們狄師兄學的是戚師叔的‘素心劍法’,你們如何是他敵手?』他又向戚長發道:『師弟,你裝得真像,當真是大智若愚!』戚長發怒道:『什麼?你罵我是‘大豬’?』萬震山道:『不,不是!我說你非常非常聰明。
』
狄雲連使『刺肩式』、『耳光式』、『去劍式』三路劍招,刹那之間便将萬門八弟子打得大敗虧輸,自是得意,隻是勝來如此容易,心中反而茫然,頗有些手足無措,瞧瞧師父,瞧瞧師妹,又瞧瞧師伯,不知說些什麼才算得體。
戚長發走近身去,接過他手中長劍,突然間劍尖一抖,指向他的咽喉,喝道:『這些劍招,你是跟誰學的?』
狄雲大吃一驚,他本來事事不敢瞞騙師父,但那老丐說得清清楚楚,倘若洩漏了他傳授劍法之事,定要送了老丐的性命,自己因此而立下重誓,決不吐露一字半句,便道:『師……師父,是弟子……弟子自己想出來的。
』戚長發喝道:『你自己會想得出這種巧妙的劍招?你……你竟膽敢對我胡說八道!再不實說,我一劍要了你的小命。
』手腕向前略送,劍尖刺入他咽喉些少,劍尖上已滲出鮮血。
戚芳奔了出來,抱住父親手臂,叫道:『爹!師哥跟咱們寸步不離,又有誰能教他武功了,這些劍招,不都是你老人家教他的麼?』
萬震山道:『戚師弟,你何必再裝腔作勢?令愛自己都說得明明白白了。
來來來!老哥哥賀你三杯!』說着滿滿斟了兩杯酒,自己仰脖子先喝了一杯,說道:『做哥哥的先幹為敬!你不能不給我這個面子。
』
戚長發哼的一聲,将長劍抛在地下,回身去接過酒杯,連喝了三杯,側過了頭沉思,當真是滿腹疑團,心想:『一個人危急之際,拚命惡鬥,确是能比平常的武功增加數成,然而那不過是一股蠻勁。
雲兒這幾下招式,明明是輕靈巧妙,決不是單憑蠻勇所能做到。
奇怪,真正奇怪。
』
萬震山站起身來,說道:『戚師弟,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談談,咱們到書房中去說,好不好?』戚長發點了點頭,也站起身來。
萬震山攜着他的手,師兄弟倆并肩向書房。
萬門八弟子沈城道:『我小便去!給狄師哥這麼一下子,吓得我屎尿齊流。
』魯坤沉臉喝道:『八師弟,你丢的醜還不夠麼?』
沈城伸了伸舌頭,匆匆離席。
他走出廳門,到廁所去轉了轉,蹑手蹑腳的便走到書房外面。
隻聽得師父的聲音說道:『戚師弟,二十年來揭不破的謎,到今日才算真相大白。
』
聽得戚長發的聲音道:『小弟不懂,什麼叫做真相大白。
』
『那還用我來說麼?師父他老人家是怎麼死的?』
『師父失落了一本練武功的書,找來找去找不到,郁郁不樂,就此逝世。
你又不是不知,何必問我?』
『是啊。
這本練武的書,叫做什麼名字?』
『我怎麼知道?你問我幹什麼?』
『我卻聽師父說過,叫做《素心劍譜》。
』
『什麼素心、葷腥的,我是一竅不通。
』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什麼?』
『不如樂之者!』
『嘿嘿,哈哈,呵呵!』
『有什麼好笑?』
『戚師弟,你裝蒜裝得真像。
你明明滿腹經書,卻裝作粗魯不文。
你倘若真的不懂咱們門中這些劍招的名稱,你怎麼背得出《論語》、《孟子》?』
『你是考教我來了,是不是?』
『拿來!』
『拿什麼來?』
『你自己知道,還裝什麼蒜?』
『我戚長發向來就不怕你。
』
沈城聽師父和師叔越吵越是大聲,心中害怕起來,急奔回廳,走到魯坤身邊,低聲道:『大師兄,師父跟師叔吵了起來,隻怕要打架!』魯坤一怔,站起身來道:『咱們瞧瞧去!』周圻、萬圭、孫均等都急步跟去。
戚芳拉拉狄雲的衣袖,道:『咱們也去!』狄雲點點頭,剛走出兩步,戚芳将一柄長劍塞在他手中。
狄雲一回頭,隻見戚芳手中提着兩把長劍。
狄雲問道:『兩把?』戚芳道:『爹沒帶兵刃!』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