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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中劇毒寶象身死曆苦海狄雲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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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突然之間,鼻中聞到一陣奇特的香氣。

     他呆了一呆,持住鐵镬,并不傾側,尋思:『這是什麼香氣?我是聞到過的,那決不是什麼好東西。

    』便在此時,眼前白光急閃,耀眼生花,跟着便是一個大霹靂從空中轟隆隆的響過。

    狄雲一驚之下,腦筋登時清醒,大叫一聲:『僥幸!』手一擡,将那鐵镬連镬帶湯,都向天井中抛了出去。

    他轉過身來,向着丁典的屍身含淚說道:『丁大哥,你雖在死後,又救了做兄弟的一命。

    』 原來在千鈞一發的瞬息之間,狄雲明白了寶象的死因。

     丁典中了『佛座金蓮』的劇毒,全身血肉都含奇毒。

    寶象刀砍丁典的屍身,老鼠在傷口中噬食血肉。

    老鼠食後中毒而死,寶象煮鼠為湯而食,跟着便也中毒。

    兩人在池塘中糾纏鬥毆,寶象突然毒發身亡。

    眼前鐵镬旁這兩頭死鼠,那也是喝了镬中的毒湯而死的。

    狄雲心想:『我若是心思轉得稍慢片刻,這毒湯已然喝下肚去了。

    』 他曾數度萬念俱灰,自暴自棄,不想再活在人世,但此刻死裡逃生,卻又是慶幸不已。

    天空雖仍是烏雲重重疊疊,大雨如注,他心中卻感到了一片光明,但覺隻須留得一條命在,便有無盡歡樂,無限風光。

     他定了定神,先将丁典的屍身端端正正的放在殿角,然後再冒雨出外,挖個泥坑,将寶象埋了。

    回到殿中,隻見寶象的衣服搭在神壇之上,壇上放着一個油布小包,另有十來兩碎銀子。

     狄雲好奇心起,拿過油布小包,打了開來,見裡面又包着一層油紙,再打開油紙,見是一本黃紙小書,封皮上彎彎曲曲的寫着幾行字,并非漢字,不知是何國文字。

    一翻開來,見第一頁上繪着一個精瘦幹枯的裸體男子,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模樣極是詭異,旁邊注滿了五顔六色的怪字,形若蝌蚪,或紅或綠。

    狄雲瞧着這男子,見他鈎鼻深目,曲發高顴,不似中土人物,看着他的形貌,越看越覺古怪,而怪異之中,更似蘊藏着一種令人神不守舍的吸引力,狄雲看了一會,便不敢再看。

     他翻到第二頁時,見上面仍是繪着這個裸體男子,隻是姿式不同,左足金雞獨立,右足橫着平伸而出,雙手反在身後,左手握着右耳,右手握着左耳。

    一路翻将下去,但見這裸體人形的姿式越來越怪,花樣變幻無窮,有時雙手撐地,有時飛躍半空,更有時以頭頂地倒立,下半身卻憑空生出六條腿來。

    圖形越是複雜,旁注的文字便越稀少。

     他回頭翻到第一頁,再向圖中那男子的臉上瞧去,發見他的舌尖從左邊嘴角中微微伸出,同時右眼張大而左眼略眯,臉上神情之奇,便因此而生。

    他好奇心起,不自禁學着這男子的模樣,也是舌尖微吐,右眼張而左眼閉,這姿式一做,隻覺得顔面間十分舒暢,再向圖形中看去時,隐隐見到那男子身上,有極淡的灰色細線,繪着經脈。

    狄雲心道:『哦,是了,原來這人身上所以不繪衣衫,是為了要顯出他的經脈。

    』 丁典在獄中授他神照功之時,曾将全身的經脈行走方位,解說得極是詳細明白,蓋練這項最上乘的内功,基本關鍵便在于此。

    他瞧着那男子身上的經脈線路,不由的自主便調運内息,體内一股淡淡的真氣便依着那經脈運行起來。

     心下尋思:『這經脈運行的方位,和丁大哥所授的恰恰相反,隻怕不對。

    』但随即轉念:『我便試他一試,又有何妨?』當即催動内息,循圖而行,片刻之間,便覺全身軟洋洋地,說不出的輕快舒暢。

    他練那神照功時,全神貫注的凝氣而行,那内息便要上行一寸、二寸,也是萬分艱難,但這時照着圖中的方位運行,霎時之間便如江河奔流,竟是絲毫不用力氣,内息自然運行。

    他心中又驚又喜:『怎麼我體内竟有這樣的經脈?莫非連丁大哥也不知麼?』跟着又想:『這本冊子是那寶象所有,而書上文字圖形,均是邪裡邪氣,隻怕不是什麼正派的東西,還是别去沾惹的為是。

    』 但這時他體内的内息運行正暢,竟是不想就此便停,心中隻想:『好吧,隻玩這麼一次,下不為例。

    』漸漸覺得心曠神怡,全身血液都暖了起來,又過一會,身子輕飄飄地,好似飽飲了烈酒一般,禁不住手舞足蹈,口中發出嗚嗚嗚的低聲呼叫,腦子中一昏,倒在地下,這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 過了良久良久,這才知覺漸複,緩緩睜開眼來,隻覺日光照耀,原來大雨早停,太陽曬進殿來。

    狄雲一躍而起,隻覺精神勃勃,全身充滿了力氣,雖是整天沒吃東西,腹中竟亦不感饑餓。

    他心想:『難道這本冊子上的功夫,竟有這般好處?不,不!我還是照丁大哥所授的功夫去加意習練才是,這種邪魔外道,一沾上身,說不定後患無窮。

    』拿起冊子,要想伸手撕碎,但想了一想,總覺其中充滿秘奧,不舍得便此毀去。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覺得破爛已極,實在難以蔽體,見寶象那件僧衣搭在神壇之上,倒是完好,于是取過來穿在身上。

    隻是他頭上頭發都已拔光,再穿上僧袍,豈不是成了一個和尚?于是将僧袍的下半截撕了下來,接成一條帶子,圍在腰間,低頭自顧,雖是不倫不類,但不緻于露肌暴膚,難于在人前現身了。

     他收拾已畢,将那本冊子和十多兩碎銀都揣在懷裡,摸一摸那包首飾未曾失落,于是抱起丁典的屍身,走出廟去。

     行出百餘丈,迎面來了一個農夫,見到他手中橫抱着一個死屍,不由得大吃一驚,一失足便摔在田中。

    大雨初過,田中都是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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