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明路。
”阿紫道:“這條蠶兒遊過的地方,便有一條焦線,是不是?它身子旁邊冷得不得了,什麼東西都會結冰,是不是?”她問一句,三淨便道:“是啊!是啊,半點兒也不錯。
”阿紫笑道:“我昨天看見這條冰蠶和一條蜈蚣打架,給那蜈蚣咬死了。
”三淨怒道:“放屁,放屁,放你的狗臭屁,我這條寒玉蟲是天下毒物之王,任何毒蟲見了,都是吓得不敢動彈,豈有被什麼烏龜兒子的蜈蚣咬死之理?”阿紫聽他口出粗言,更要激他一激,道:“你不相信,也就罷了!昨天我看見地下有一條透明得像水晶般的大蠶,透著古怪,一腳便踏死了。
”三淨跳起身來,一躍丈餘,當真便如一個大皮球彈在空中一般,大聲道:“放你祖宗十八代的臭屁,我這寒玉蟲靈活如風,你若無克制它的藥物,如何克制它得住?你若是踏它一腳,它先就将你咬死了。
”阿紫伸手入懷,取出一個小包,打了開來,裡面赫然便是那冰蠶的屍體。
這冰蠶身子已被木棍搗扁,汁液擠出,變成癟癟的一片。
原來阿紫知道這冰蠶十分靈異,料想它的屍體也會有什麼用處,因此放在身邊。
三淨見到冰蠶果真已死,霎時間臉色慘自,更無半點血色,身子搖了幾搖,突然伏在地下,放聲大哭,猛地裡一伸手,将死冰蠶搶了過去,抱在懷中,哭道:“我的乖心肝,好兒子!我千辛萬苦的從昆侖山将你帶下來,你就是不肯聽話,自己要偷出去玩耍,卻給這死丫頭一腳踏死了。
”隻聽他越哭越是傷心,哭到後來,噎得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阿紫拍手大笑,連稱:“有趣!”
蕭峰見多識廣,知道那矮僧決計不肯幹休,一提馬缰,要擋在阿紫身前,先護住了她,然後出言向那矮僧緻歉,哪知三淨和尚哭聲未停,突然身子又如一個大皮球般躍了起來,猛向阿紫身上撞去。
這一下發難來得好快,蕭峰的坐騎還沒走到阿紫身前,三淨已然撞到。
蕭峰聽得風聲勁急,叫道:“休得傷人。
”左手急探,抓住阿紫後心,将她提了過來,摟在身前。
隻聽得波的一聲巨響,三淨大皮球般的身子撞在阿紫的坐騎之上,那馬彈了出去,橫摔倒地,登時斃命。
阿紫吓得臉色蒼白,沒想到這狀貌滑稽的矮和尚一撞之威,竟是如此厲害。
三淨一撞撞死了阿紫的坐騎,身子跟著彈起,又向阿紫撞了過來。
蕭峰雙腿一挾,要待縱馬而避,但三淨來得極快,馬匹起步已遲。
蕭峰見勢頭不好,這矮和尚撞來的勢頭如此猛烈,若要抵擋,非出掌不可。
但明明是阿紫弄死了他所飼養的冰蠶子己方理虧,不能再逞兇傷人,當下左手環抱著阿紫,飛身離鞍,飄出二丈以外。
波的一聲巨響,三淨又将蕭峰的坐騎撞了出去。
這一次勢道更是猛烈,那馬彈了出去,碰在一株樹上,樹枝穿入它的肚中,髒腑鮮血激迸而出。
三淨毫不理會,一彈之下,又向蕭峰和阿紫沖了過來。
蕭峰頗感詫異:“這股以自己的身子去撞别人的武功,倒是從來沒見過。
倘若對方持有兵器,如此以血肉之軀撞去,豈不是自膏白刃?”眼見那和尚糾纏不休,這一次卻不再避,說道:“大和尚,勿得苦苦相逼,我向你陪個不是,也就是了。
”三淨的身子距他本已不足三尺,聽了他這幾句話,突然間骨溜溜的向天上翻去,這一個空心跟鬥,連打了三個圈子。
蕭峰抱著阿紫又退了兩步。
三淨輕輕落下地來,落下時肩頭著地,立即滾身而進,沖向蕭峰腳邊,大叫:“還我的蠶兒來,還我的蠶兒來!”這一路身法,和武林中常見的地堂拳大不相同,隻見他雙手雙腳縮攏,成為一個大球,滴溜溜的直滾過來。
蕭峰心想這和尚也真憊懶,與人打架哪有這樣打法的,向旁踏開兩步,一瞥眼間,隻見地下撒著一大片黃色粉末。
他見機奇快,雖不知這些粉末有何古怪,但顯然不是地下原來所有,是這矮和尚滾動時做下了的手腳。
蕭峰一聲清嘯,右足踢出,騰身而起,抱著阿紫,要避過腳下的這片黃粉。
這些黃色粉末當真便是三淨所撒的毒粉,蕭峰隻要一腳踏了上去,毒粉飛揚,他與阿紫非吸入鼻中不可,那時周身酸軟,隻好聽由敵人宰割了。
三淨見蕭峰十分機靈,眼看他便要上鈎,卻在危急萬分之際躍身避開。
三淨身子一彈,又向蕭峰撞了上去,心想他就算武功再強,但手中抱了一個人,一撞之後,終究不能再躍,隻要三個人同時摔了下來,自己口鼻中敷有解藥,對方卻是定然中毒。
蕭峰見他再度躍起,其勢不能再避,當下左足在這大肉球上輕輕一撐,借勢便飄了開去。
三淨這一撞用足了生平之力,勢道沒用出,便給蕭峰迫了回來,全身全力回歸時走岔了道,身子便如一根木頭般從空中摔了下來,本來身子的任何部位著地都能立即彈起,這時卻不由自主的雙腿伸得筆直,腳闆落地,砰的一聲,猶如打樁一般,膝蓋無法彎曲,全身重量都吃了一雙小腿之上,喀喇一聲響,兩條小腿立時斷了。
蕭峰在他身上一撐,本意是避開地下的毒粉,決計料不到這矮和尚所練的内功竟是如此怪異,内力行錯經脈,身子在半空中便不聽使喚。
他見三淨雙腿斷折,心下老大過意不去。
說道:“大師,你躺著别動,我去叫人來送你回歸本寺。
你是哪一座寺院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