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聽得遊坦之一招之間仗打倒了無惡不作葉二娘,便硬要他出頭對付丁春秋,不顧一切将丁春秋引了來。
這時丁春秋一到,了無聲息,她目不能見,心中卻在想像丁春秋的神情,他見到自己和一個年輕公子在一起,一定大是奇怪了。
丁春秋心中确是十分奇怪,他站定在七尺開外,目光閃閃,望著遊坦之。
遊坦之頭上的鐵面具已去,傷口也已經結痂,三分似人,七分似鬼,模樣十分可怖,卻坐在石上發抖。
丁春秋雖是見多識廣,一時之間也摸不準是什麼路數,望了片到,才道:“閣下何人?”阿紫心想,丁春秋果然未見過王星天,聽他口氣像是十分猶豫忌憚,可知王星天一定是氣宇軒昂,儀表不凡。
想到這裡又放下心來,隻等遊坦之回答。
可是等了半天,卻聽不到遊坦之的聲音。
原來遊坦之一見丁春秋趕到,心中便不斷叫苦,哪裡還有說話的氣力?阿紫“咯”地一笑,道:“丁春秋,你未曾見過這位公子麼?”丁春秋聽阿紫忽然直呼其名,心中大怒,但又聽出她語氣之中頗有所恃,便也暫不發作,道:“未曾見過,他是什麼人?”
阿紫笑道:“這位是極樂派掌門人王星天,你可曾聽說過麼?”星宿老怪一呆,武林中門派很多,卻從來也未曾聽到過“極樂派”之名,他一聲陡喝,道:“什麼極樂派,胡說八道!”阿紫冷冷地道:“你自己孤陋寡聞,有什麼好說的?王公子,何必與他多說,你可以出手了。
”丁春秋大奇,道:“叫他出手,作什麼?”阿紫道:“你當了那麼多年星宿派掌門,隻怕也當厭了,我想該換個人來當。
”丁春秋又好氣又好笑,道:“讓給誰來當星宿派掌門人?”
阿紫向她自己的鼻尖一指,道:“自然是我,你可以拜在我的門下,叫我一聲師父。
”丁春秋忍無可忍,一聲怪喝,身子向前陡地欺了過來,五指如鈎,便向阿紫頭頂抓下,左臂外翻,右掌似發非發,卻為防止遊坦之突然出手。
遊坦之本來不敢出聲,這時見丁春秋來勢洶洶,才猛地叫道:“住手!”他心中驚駭之極,連聲音都走了調。
丁春秋乃是何等樣人物,他一聽遊坦之開口,便聽出對方内功極高,竟是一個紮手人物,連忙後退半步,那一抓也改向遊坦之抓來。
遊坦之在這刹那間,心想還手也是死,不還手也是死,雙眼一閉,雙手向前疾推而出。
他那兩掌直勾勾地推出,全無章法可言,卻是寒風陡至,内力洶湧。
星宿老怪吃了一驚,疾忙收招,打橫跨出兩步,喝道:“閣下何人?”遊坦之張開眼來,見丁春秋已跨出了一步,死裡逃生,隻怕再也不會有第二次機會了,這時幾乎想跪了下來,哀求乞命,卻已聽到阿紫叫道:“王公子,你一招便已将他逼退,為何不趁勝進擊?”遊坦之茫然:“我……将他逼退?”
丁春秋剛才和遊坦之的掌力相接,已試出對方的内力十分怪異,且也十分熟悉,這時陡地想起,一聲怪笑道:“原來你是那鐵頭小子的師長?”遊坦之還未回答,阿紫已道:“王公子,什麼鐵頭小子?”遊坦之結結巴巴,道:“我有一個……徒兒……頭上功夫厲害,丁春秋……曾吃過苦頭,所以記得。
”阿紫喜道:“原來他連你的徒弟也不如,我這個星宿派掌門人是當定的了。
”遊坦之隻覺得頭頸發僵,勉強轉過頭去,見丁春秋須發戟張,神情十分可怖,幾乎便要拔腿而逃,卻又不忍丢下阿紫,隻得也硬著頭皮和丁春秋僵持下去,一面心中思忖:如今隻好捱過一刻,便算是多活一刻!
丁春秋已将大量毒質運至掌心,随時都可發出,但因心中忌憚,并不發掌。
他認定對方是遊坦之的師長,而他曾和遊坦之對過一掌,幾乎吃了大虧,這時豈能不忌憚三分。
若無阿紫在旁,他早已借詞離開,但阿紫揚言要奪星宿掌門之位,還要他反拜在她的門下,丁春秋自己便曾弑師叛道,阿紫是他調教出來的徒弟,焉有不知她說得出做得到之理?此際自然萬不能走。
他們兩人一動不動地僵持著。
遊坦之心中害怕,隻覺雙腿發軟,好幾次忍不住要跪下去大叫“師父饒命”。
雖是勉強忍住,那一雙腿卻簌簌地發起抖來。
一抖開了頭,片刻之間,他全身都如同篩糠一樣,抖個不住。
星宿老怪卻反而吃驚不小,他本就摸不清對方的底細,故遲遲不敢出手。
這時遊坦之忽然劇抖起來,丁春秋不知對方在弄些什麼玄虛,連忙向後退出一步。
霎時間,他心中不知轉了多少念頭,想及自己和遊坦之第一次對掌的情形,遊坦之分明赢了,卻反而大叫饒命,當時便曾疑心他故意調侃自己。
如今遊坦之的師長突然出現,說不定就是他有命遊坦之前來探底,并在緊要關頭帶走了阿紫,可能他們正是為了那座碧玉王鼎。
星宿老怪一開頭想得偏了,牛角尖愈鑽愈深,隻覺得自己所想的再也不會有錯,因此也就更是遲疑不決。
遊坦之見丁春秋隻是盯著自己,并不出手,心下稍放,但仍是不住地發抖。
阿紫目不能視,側頭細聽,聽不到兩人動手,卻聽到了發抖之聲,心下大奇,道:“王公子,誰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