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丘處機聽師兄這樣說,不敢再辯。
江南六俠都不知他們另有一位師叔,聽了馬钰這幾句話,因為不明這裡,不便相詢,心中卻都感奇怪。
王處一聽著兩位師兄說話,一直未曾插口,心中默默思索。
丘處機向郭靖與穆念慈望了一眼,笑道:“柯大哥,你們教的徒弟很不錯啊。
楊兄弟有這樣一個女婿,死也瞑目了。
”穆念慈臉一紅,站起身來,低頭走出房去。
王處一見她一起身一邁步,一個念頭忽地與電光一般在腦海中一閃,縱身下炕,一掌向她肩頭直劈下去。
王處一這一招下手好快,待得穆念慈驚覺,一掌已按在她肩頭之上。
微微一頓,待穆念慈稍有餘暇運勁抵禦,然後力透掌底。
鐵腳仙玉陽子王處一是何等人物,這一按下來,穆念慈那裡站立得住?
隻見她身子一晃,向前俯跌下來,王處一左手一起,在她肩頭上輕輕向上一擡。
穆念慈身不由主的又挺了起來,睜著一雙俏眼,又驚又疑。
王處一笑道:“穆姑娘别驚,我試試你的功夫來著。
教你三天武功的那位異人,可是隻有九個手指,平時作乞丐打扮的麼?”
穆念慈奇道:“咦,是呵,道長怎麼知道?”王處一笑道:“這位九指神丐洪老前輩,行事神出鬼沒,真如神龍見首不見尾一般。
姑娘得受了他的親傳,那真算得千載難逢的良機了。
”
穆念慈道:“可惜他老人家沒空,隻教了我三天。
”王處一歎道:“你還不知足?這三天抵得人家教你十年啦。
”穆念慈道:“道長說得是。
”她微一沉吟,問道:“道長可知洪老前輩在那裡麼?”王處一笑道:“這可難找啦。
我還是二十多年前在華山絕頂見過他老人家一面,以後沒聽過他的音訊。
”穆念慈很是失望,緩步走出室去。
韓小瑩最是性急,問道:“王道長,這位洪老前輩是誰?”王處一微微一笑,上炕坐定。
丘處機接口道:“韓女俠,你可曾聽見過‘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這句話麼?”韓小瑩沉吟道:“這倒好像聽過,但不知是什麼意思。
”
柯鎮惡忽道:“這位洪老前輩就是南帝北丐中的北丐是不是?”王處一道:“是啊。
中神通就是咱們的先師王真人了。
”江南六怪聽說那姓洪的竟然與全真七子的師父齊名,不禁肅然起敬。
丘處機轉頭向郭靖笑道:“你這位夫人是大名鼎鼎的九指神丐的徒弟。
将來誰敢欺侮你?”
郭靖脹紅了臉,要想聲辯,卻又呐呐的說不出口。
韓小瑩又問:“王道長,你在她肩上按了一下,怎麼就知她是九指神丐教的武藝?”丘處機向郭靖招手道:“你過來。
”郭靖依言過去。
丘處機伸掌按在他肩頭,鬥然間運力下壓。
郭靖一來曾得馬钰傳授過玄門正宗的内功,二來服了奇蛇寶血,功力大進,丘處機一按竟是按他不倒。
丘處機笑道:“好孩子!手掌突然一松。
”郭靖本來自然而然的運勁抵擋他一臂之力,外力一松,他内勁也弛,那知丘處機快如閃電的乘虛而入,郭靖前力已散,後力未繼,被丘處機輕輕一按,仰天跌倒,他伸手在地下一捺,随即跳起。
衆人哈哈大笑。
朱聰道:“靖兒,丘道長教你這一手可要記住了。
”郭靖點頭答應。
丘處機道:“韓女俠,天下武學之士,肩上受了這樣的力道而抵擋不住,必向後跌,隻有九指神丐的獨家武功,卻是向前俯跌,因為他這門功夫的道理,有許多和正宗武學恰恰相反。
”
六怪聽了果然有理,心中佩服全真派見識精到。
朱聰道:“王道長見過這位九指神丐演過武功?”
王處一道:“二十餘年之前,先師與九指神丐、黃藥師等五人在華山絕頂論劍,貧道随侍在側,曾聽洪老前輩說起他這一家拳理,所以知道。
”柯鎮惡道:“哦,那黃藥師想是‘東邪西毒’中的‘東邪’了?”
丘處機道:“正是”他轉頭向郭靖笑道:“馬師哥雖然傳過你一些内功,幸好你們沒師徒名份,否則排将起來,你比你的夫人矮了一輩,那可一世不能出頭啦。
”
郭靖紅了臉道:“我不娶她。
”丘處機一驚,問道:“什麼?”郭靖重複了一句:“我不娶她!”丘處機沉了臉,站起來道:“為什麼?”
韓小瑩愛惜徒兒,見他受窘,忙代他解釋:“咱們隻道楊大爺的後裔是個男兒,所以靖兒在蒙古已定了親。
蒙古大汗成吉思汗封了他為金刀驸馬。
”
丘處機冷笑道:“好哇,人家是公主,那當然又不同。
先父的遺志,你全然不理了。
”
郭靖很是惶恐,拜伏在地,說道:“弟子從未見過先父一面,先父有什麼遺言,要請道長示下。
”
丘處機啞然失笑道:“果然怪你不得。
”當下将十八年前怎樣在牛家村與楊郭二人結識、怎樣殺兵退敵、怎樣追尋郭楊二人、怎樣與江南七怪生隙互鬥、怎樣立約比武等情由,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郭靖今日方才恍然知道自己身世,不禁伏地大哭,想起父親慘死,大仇未複,又想起師恩如山,真是